然而就在他们混乱的这一小会儿之中,那几个冲出来的人影已经跑出很远了。
这几个人飞快的朝着冷轩蓉所在的方向奔跑,眨眼之间他们就已经来到冷轩蓉面前不远处了。天上阴云笼月,冷轩蓉只能借着远处火光隐约看到这几个人的面容,这几个人脸上身上全是血迹,其中还有人行动有些异常,看样子是受伤了。等到那几个人到了眼前,冷轩蓉眯起眼睛仔细分辨,发现冲过来的人都是瘦削的青年,唯独一个身材略显壮硕,冷轩蓉认定了那人一定是之前混入了丞相府的齐宗燕!
齐宗燕他们不是要找安龙义报仇么?他们为什么会到地牢来?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的响动?
冷轩蓉来不及多想这些,眼看着齐宗燕带着这些年轻人要被轻甲侍卫们追上了,冷轩蓉紧张的缩紧了身子,脑海中飞快的想着应该如何让给他们指引一条出路。
然而这个念头一出现,冷轩蓉自己都愣了一下。
出路?
这丞相府现在还有所谓的出路么?八千死士将整个丞相府团团围住,恐怕就算是齐宗燕他们肋生双翅也难以活着飞出去了吧?他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活着?
绝对不是。他们一定是为了要复仇才进来的。
冷轩蓉狠狠一咬牙,趁着轻甲侍卫们没有发现她的时候,转身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跑了。
冷轩蓉要回到寿宴厅堂中去,如果齐宗燕他们最后的目的依然是为了复仇,那么他们一定会努力朝着寿宴厅堂方向冲过来,虽然他们能够到达的机会微乎其微,但说不定他们这样的行动会给别人争取到珍贵的机会。只要是安平之预料之外的混乱一起,冷轩蓉知道,机会就一定会到来。
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寿宴厅堂飞奔,等她气喘吁吁回到寿宴院子角门前时,又被轻甲侍卫拦住了。
轻甲侍卫皱着眉头看着两手空空气喘吁吁回来的冷轩蓉,冷轩蓉喘着粗气刚要再编个谎话,却突然看到几个家丁提着灯笼簇拥着安平之从远处走了过来。
“放她进来!”安平之脸上再没有笑容,他冷着脸上下打量冷轩蓉,沉声问道,“你去哪儿了?”
冷轩蓉知道自己再说谎也骗不过安平之,深吸一口气,挑起嘴角笑道,“我听到刚才那一声巨响,便去看看热闹。”
“看热闹?”安平之瞪着冷轩蓉,怒道,“冷轩蓉你好有闲情逸致!”
冷轩蓉知道安平之现在一定焦躁无比,她要是再惹他,说不定这家伙一生气下令杀了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冷轩蓉只好退步低头,轻声道,“我实在好奇,有谁胆敢在丞相府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有这胆量的想必该是个熟人……”说着,冷轩蓉抬起头压低声音道,“长公子,在后面闹事的人果然正是齐宗燕一伙。”
安平之闻言闷哼一声,“我知道会是他们,我抓了他们同伙,他们来丞相府救人。”说罢,他冷眼望着冷轩蓉,低声道,“你要是想帮他们就趁早死心吧。今晚这丞相府里,安家的敌人一个也不能活着出去!”
冷轩蓉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凛。
安平之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捏住冷轩蓉的下巴,冷声道,“冷轩蓉,我给你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是死是活,全都攥在你自己手里了。”
说罢,安平之甩手转身返回了寿宴厅堂。
冷轩蓉伸手从袖筒中拿出安平之给她的那柄雕花匕首,借着彩灯的柔光看了看,知道这就是安平之所说的生死机会。安平之是想用这东西试探冷轩蓉对他的忠心,若是顺从,就有活路,若是没有作为,大概他会认定冷轩蓉不忠与他,然后毫不犹豫的杀了冷轩蓉吧。
收起匕首,冷轩蓉像出来时一样悄悄返回寿宴厅堂。而此时她却发现,整个厅堂之中已经弥漫起了恐怖的气氛。
有一个中年男人一手端着酒杯站在厅堂中间高声说着什么,冷轩蓉坐定之后仔细听着,发现他讲的似乎是与武明郡的事情有关。
这男人想必是安家精心找出来挑起事端的人选,虽然安平之之前的计划都失败了,但冷轩蓉听这个男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也渐渐将安家此时的心意说了出来。
骁瀚王杜亦霖坐在那里,默默听着这个男人悉数朝廷弊端,又说到皇上治国无方,天灾人祸,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从这男人口中说出来,都可谓颠倒黑白,将好处皆归于首辅丞相安龙义。这人越说越起劲儿,而杜亦霖脸上虽然依然淡然如水,可心里却早已燃起熊熊火焰。他恨不得立即跳起来抽出腰间利剑斩了这个男人,可杜亦霖却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忍耐。这个男人不过是安家找来的跳梁小丑,比起他来,在场这些朝廷官员们的反应对杜亦霖来说更加重要。
就在这男人说的正欢的时候,杜亦霖的目光突然扫到鼓乐师身后,他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悄然穿行而过,最后回到了座位上端正坐好。
冷轩蓉。
杜亦霖看到冷轩蓉额头满是汗水,知道她一定是偷偷溜到什么地方去了。
冷轩蓉听着中年男人的话差不多要说完了,才偷眼去看杜亦霖,可这一看,却正好与杜亦霖四目相对。杜亦霖的目光冰冷无比,冷轩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冷轩蓉心中暗想,这杜亦霖处变不惊,能够安安稳稳在这里坐着,一定是有了什么完全的准备吧?可自己刚才出去的时候仔细看了,这院落周围全都是安平之手下轻甲侍卫,杜亦霖带来的王驾亲卫不过数十人,除了现在站在他身后的几个贴身亲卫,剩下的全都被重重围困住了。万一这里冲突一起,他要靠什么保命?
显然这样的疑惑不单冷轩蓉有,就连在场这些文武大臣们也都在心中默默想着这件事。
然而杜亦霖依然淡然,他听完那中年男人的话,突然伸出双手啪啪的拍了几下,然后高声道,“这位先生口舌甚利,没能在朝中为皇上效力,实在是遗憾。不知安丞相是在哪儿找到的这么一位才华横溢的先生,为何没有早向朝廷引荐啊?”
杜亦霖这话说完,厅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安龙义身上,可此时众人才发现,安龙义脸色铁青,虽然气势沉稳的坐在那里,可他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竟仿佛木雕泥塑一般。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丞相中毒,一触即发
杜亦霖所坐的位置离安龙义最近,他一眼发现安龙义脸色不对,马上站起身来闪在了一旁。
这时这张桌上其他人也都发觉了安龙义的异样,杜亦霖一站起来,这些人也都不敢坐着,都纷纷起身退出了几步。而安平之也惊觉不对,匆匆来到安龙义的身边。
“父亲!”安平之上前仔细看看,见父亲双眼呆滞的望着前方,他伸手一碰父亲肩头,安龙义竟然顺势倒了下去!
“父亲!”
安平之一把搂住父亲的身子,抬头高声喊道,“来人!传大夫!”
这一下整个寿宴厅堂都炸开了,谁能想到寿宴之上安龙义突然倒下去了!离的远的人只能猜测安龙义发生什么事儿了,而离的近的这些人却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安龙义脸色铁青,眼神呆滞,但尚有呼吸,显然是中毒了!
几个与冷轩蓉坐在同一张桌子的夫人一看安龙义出事儿了,都急忙跑了过去,等她们看到安龙义那个样子,马上有人抹起眼泪来了。安平之见状怒吼一声,“哭什么!父亲没事儿!”
这一声吓得夫人们止住了哭声,厅堂之中也因此安静了许多。
安平之抱着父亲的身子,只觉得父亲身子直挺挺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绷着一样。好在父亲呼吸似乎还算是顺畅,安平之压下心中不安,仔细看看眼前桌面上放着的东西。
寿宴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食物,然而安龙义面前餐盘上却什么都没有。看样子是因为刚才接二连三的事情使得安龙义没有吃东西。其实不单是安龙义,这张桌子上众人的餐盘里几乎都没有什么东西,有的人连筷子都没动过一下,其中也包括坐在安龙义身边的杜亦霖。安龙义面前放着茶杯酒杯,茶杯里有半杯茶水,酒杯里有半杯酒,也就是说安龙义坐在这寿宴上之后,就只喝了几口茶水和几口酒。
安平之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不远处倒酒的人,两个年轻女子一人手中端着茶壶,一人手中端着酒壶,两人都没敢动弹,而她们两个人也是安平之仔细挑选出来的可靠人选。最重要的是,安平之当初就怕出事,所以特意嘱咐两个人,她们手中酒壶茶壶里的酒水茶水都是倒给安龙义和杜亦霖两个人的,这样一来,如果安龙义因为喝了这两个壶里的东西中毒了,那么杜亦霖也不可能没有事。可如今看看那杜亦霖,他站在一边凝视着安龙义,显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难道杜亦霖提前喝了解药?可酒水和茶水上来之前安平之曾让心腹去瞒着那两个女子偷偷将茶水酒水换过两次,就算是其中有人背叛了安家,她们也绝对不会有三次机会下毒,而被安平之命令去换酒的人提前也不知道自己要被派去做这件事,更不知道安平之会安排他换哪一种酒,所以不论是谁都几乎没有能够下毒成功的机会!不管是有人背叛了安家,还是有人从中作梗,他都应该没有机会才对啊!
又或者是杜亦霖自己亲自在杯子里下毒?同样不可能。安平之知道自己的父亲平日里最为小心谨慎,如果杜亦霖真的有这种下毒的心思,父亲一定早就看穿了,绝不可能被这种小伎俩毒倒。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为什么会中毒!
安平之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越想越是烦躁。这时府中好几个大夫匆匆赶来,这些人只是看了一眼便都认为以安龙义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不应该动他。所以大夫们让下人拿来了毛毯铺在地上,就将安龙义平放在毛毯上进行诊治。
就在安家这些人忙乱着的时候,杜亦霖扫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安龙义身上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捉住冷轩蓉的手臂,硬生生将她拉到了后面,压低声音问,“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早在宴席刚刚开始的时候杜亦霖就发觉安龙义脸色有些不对,那个时候他就注意着冷轩蓉,见她一副安然若泰的样子,杜亦霖就知道她十有八九是用上了自己给她的那一记毒药。只不过,在安龙义真正倒下去的时候,杜亦霖才想到,连他都想不到这冷轩蓉是在什么时候怎么给安龙义下的毒。
杜亦霖冷眼望着冷轩蓉,惊然发现这冷轩蓉此时的表情,竟然是从未有过的舒缓。
从杜亦霖当初在衲岩县见到冷轩蓉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这个女子心中一定隐藏着什么,因为她的表情,她的眼神之中总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别人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而这样如影随形的一抹阴翳,竟然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了!
一瞬间,杜亦霖只觉得背脊升起一股恶寒,这样的感觉在他身上出现还是第一次。
然而冷轩蓉淡定如常,她不动声色的甩开杜亦霖的手,挑起嘴角微微一笑,轻声道,“王爷难道是想冤枉冷轩蓉不成?什么手脚?我可一点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冷轩蓉望着杜亦霖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不由得低下头长出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她压低声音道,“王爷不如想想如何脱身吧,轩蓉能够做的,都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全看王爷自己了。”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杜亦霖皱起眉头一咬牙,小声告诉冷轩蓉,“你混在丞相府女眷之中逃走,小心那些轻甲侍卫,见到王驾亲卫就让他们护送你先回王府去。”说罢,杜亦霖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金牌塞在冷轩蓉手中,然后转身快步冲着安龙义那边去了。
冷轩蓉攥着金牌,急忙将手缩回到宽大的罩衫袖子里。她紧紧攥着金牌,感觉到了金牌上穿到她冰冷手心中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度。冷轩蓉突然皱起眉头,眼中闪出泪光。她望着杜亦霖的身影,想起了前世监斩官最后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你的身后事,王爷亲自嘱咐过了。冷姑娘,安心去吧。”
杜亦霖,前世今生,他都不过是在利用自己,可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就算是自己心中对他有无数的恨意,却依然不想杀他呢?
他该死!他该死!
冷轩蓉死死咬着牙关告诉自己,她该恨那杜亦霖!他该死!
前世他让自己深陷仇恨之中命丧黄泉,他该死!今生他又让自己深陷仇恨之中,辗转反侧,备受煎熬,他该死!
冷轩蓉把牙咬得咯咯直响,可渐渐的,她的表情又平静下来。
仇恨是什么样的感觉冷轩蓉再清楚不过,而此时,她看着杜亦霖的身影,攥着那块带着他身上温度的金牌,心里一点仇恨都没有。哪怕是她不断不断的说服自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与她之间的恩怨全都了结,将他骗过她利用过她让她陷入痛苦的所有一切都算清楚,可冷轩蓉依然没有找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去杀杜亦霖的理由。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要杀杜亦霖的理由……
冷轩蓉将那块金牌偷偷放在怀中,和安平之给她的那柄匕首放在了一起。
雕花的匕首冰冷无比,冷轩蓉的手碰到那匕首的同时,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她四处寻找,最后在围着安龙义的那个人群之中看到了窦三小姐的身影。
窦三小姐紧张的观望着那几名大夫为安龙义诊脉,只听其中一名老大夫站起身来对安平之说,“长公子,丞相大人确实是中毒了,看样子并不是马上就会要人性命的烈毒,我们会尽量想办法,但最好还是要找到下毒的人,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毒药,我们才好对症给丞相大人下解药。”
安平之闻言点头,问那大夫,“你有没有办法知道父亲是如何中毒的?茶?酒?还是其他?”
老大夫苦着脸摇头,“丞相大人身上没有看到外伤,应该是毒从口入,但具体是什么东西……无法断言……”
安平之低头看看躺在毯子上的父亲,又抬头看看在场众人的脸色,他狠狠一咬牙,对身边下人说,“传我的话,轻甲侍卫,把这寿宴厅堂给我围起来!一个人都不准进出!”
安平之命令一下,原本埋伏在寿宴厅堂周围的轻甲侍卫列着队冲进了厅堂之中,只见他们一手握着兵器,一手提着盾牌,严阵以待,将厅堂团团围住。
屋中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女眷们受了惊吓,有的抹起眼泪,有的缩成了一团,而那些朝中官员则个个脸色铁青,就连投靠的安家的那些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由得惊慌起来。
这时安平之来到杜亦霖面前,他双眉紧锁,凛然对杜亦霖说,“王爷,家父被人下毒,命在旦夕,平之擅作主张,要从在场这些人之中找出给家父下毒的人,想必王爷对此也没有异议吧?”
杜亦霖冷眼望着安平之,冷声道,“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这寿宴上给丞相大人做这等手脚,安公子要查下毒的人理所应当,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安大人是我煌湳国的丞相,他中毒,本王不能袖手旁观,本王要与安公子协力查出下毒的人,想必安公子也没有异议吧?”
第三百四十章 峰回路转,一刀毙命
杜亦霖与安平之两人面对面站着,互相凝视对方,互不相让。杜亦霖身后那些王驾亲卫们个个都攥紧了腰间佩剑,生怕这个时候安平之一声令下,周围那些轻甲侍卫们冲上来。然而双方对峙良久,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我知道丞相大人中的是什么毒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随之一惊。
安平之扭头望去,见说话的人是丞相府里一个中年大夫。安平之记得这中年大夫姓李,以前曾在宫中太医府任职,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将其留在了丞相府,多年来他在丞相府都只不过是默默无闻的人。这样的人突然开口,安平之急忙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沉声问道,“父亲中的是什么毒?你可有解毒的办法?”
李大夫使劲儿点了点头,高声道,“要是我看的没错,丞相大人如今这中毒的症状正与当年后宫里某位御医使用过的毒药所产生的症状完全相同。没错!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安平之见那李大夫越说越兴奋,抬起手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厉声怒道,“说!到底是谁!到底怎么才能给我父亲解毒!”
李大夫被这一巴掌打得冷静下来,抬手捂住脸颊,眨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开口道,“那人如今已经不在太医府供职了,他姓阎……”
阎御医!
安平之猛然转身,在人群中找到了冷轩蓉的身影。当初冷轩蓉中毒,被窦彦东找来给冷轩蓉解毒的人不就是那个阎御医吗!安平之看到冷轩蓉站在远处,脸色有些发白,他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想,给父亲下毒的人,莫非是冷轩蓉?
这个念头从安平之脑海之中闪过,他冷声吩咐手下,“去把这个阎御医给我带来。顺便……”安平之冷眼望向杜亦霖,沉声道,“到皇宫之中,将家父中毒的事情禀告皇上,请皇上恩准派太医府御医过来。”
安平之身边的人应声而去,而在场官员们也都清楚,安平之此时让人入宫,绝对不只是要请御医过来。
皇宫之中的皇上怕是有危险了。
这寿宴厅堂里也有不少是忠心朝廷的臣子,他们一直以骁瀚王杜亦霖马首是瞻,如今皇上有了危险,这些人却发现杜亦霖仿佛无动于衷。有些人心里开始疑惑起来,今天杜亦霖所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全都捉摸不透,难道他就能眼睁睁在这里等着皇上落入安平之手中,等着安平之最后一声令下让他们这些人都死在这里么?
杜亦霖沉着脸站在那里望着那个认出阎御医毒药的人,他认识这个姓李的大夫,甚至听阎御医提起过他。杜亦霖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手叫过自己身边亲卫,小声嘱咐了些什么,一名亲卫点了点头,然后退在了一旁。
就在这时,刚才被安平之派出去的人神色匆匆跑了回来,安平之看到这几个人回来,先是一愣,随即见他们脸色都奇差无比,安平之骤然厉声问道,“你们为什么回来了?”
这几个人见安平之发怒了,急忙禀报,“长公子,有兵马将整个丞相府都团团包围住了,我们……我们出不去……”
“什么?”
安平之一听这些人的话,心顿时往下沉了一下。他快步过来抓住一个下人,沉声问,“你说有人围住了丞相府?是什么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被安平之抓住的下人使劲儿摇着头,他们刚才要从正门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要来回禀这件事的轻甲侍卫的首领,等他们出门去看,发现果然有人将丞相府给围住了。
“围在丞相府外面的全是马队……那些人身上都穿着重甲,看不清楚容貌,连他们的马上都挂着重甲……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阴兵厉鬼一样……”
下人说出这话时已经吓得哆哆嗦嗦,等安平之一松手,这下人就瘫软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