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首领艰难地问道:“皇上,现在该怎么办?他们,要救上来吗......”
司墨璃带着人走了出去,一直沉默着。
他的拳头死死捏在一起,青筋暴起,良久才平息下来。
救,又该如何救呢?
这些人也是他的子民,他们或许是从哪个村子里被抓来的,就算不富裕,至少也该平稳一生,而不是被如此残忍地对待。
他闭上眼,吩咐道:“寻个不痛苦的办法,先将这几人送走,随即放把火烧了这里吧,记住,别让那些老鼠跑出去。”
顿了顿,他冷声说道:“大月国的那些人,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侍卫首领的眼中同样满是愤恨,郑重点了点头:“皇上放心,臣定会叫他们把所有的计划全部吐出来!”
他一定会用最痛苦的方式,让大月国的奸细好好交代这场阴谋的!
随即,侍卫首领先果断解决了坑底的人,然后在坑里倒上油,这才一把大火点燃了整个鼠坑。
老鼠们吱哇乱叫,四处逃窜,但最终全部都被烧死在了里面。
侍卫守在边上,确保坑里已经烧的一干二净了,才简单将坑填埋了起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鼠坑的事情被暂时隐瞒了下来,被抓的大月国奸细也关入暗牢中单独审问。
能用的刑具,统统都招呼上去,却又还会帮他们包扎处理伤口,叫他们能痛苦地活下来。
这一次抓住了好几个活口,终究有人受不住:“我招!我全都招!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
侍卫问道:“除了京都,你们还在哪里投了患鼠疫的人?”
那人目光躲闪,一个烧红的烙铁立马印到了他的背上,他尖叫着喊:“我说!我说!”
侍卫叫人把他供出来的地方全都记录了下来。
为了防止有遗漏,他们重复用刑审问,直到确保这些人交代的只有这些地方,便赶忙将地点都呈了上去。
正如司墨璃之前预料的那样,北方有几个临近的城镇和村庄也被放置了身患鼠疫的人。
司墨璃便叫人快马加鞭把这些地点送去给了宋叙白,让他按照上面写的地点,依次进行排查。
局势很快得到了控制。
顾之恒和季卓在暗处调查时,又发现了一个大月国奸细聚集的窝点。
他们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先将消息回禀给了司墨璃:“皇上,应该何时去捣灭此处?”
司墨璃看着宋叙白送回来的密信,思考良久,随即说道:“先不急,就让他们传些消息回去。”
很快,一封密信被送往大月国。
顾之恒派人拦截下来,看到上面写着: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京都及其周围瘟疫蔓延,人心大乱。
他满意地点点头,将密信恢复原样:“送出去吧,确保一路送回大月国。”
如此一来,也就避免了大月国的人再次使用同样的手段。
而此刻朝堂之上,大臣们吵的更凶了。
京中的流言甚嚣尘上,说萧诀同大月国勾结,里应外合,等到国内瘟疫蔓延,也就是大月国发兵之时!
不少的官员联合进谏:“皇上,纵然你再相信萧将军,此危急时刻也不得不防啊,恳请皇上召萧将军回京,接受调查!”
司墨璃无奈,只能先下了旨意:宣萧诀回京述职。
第496章 赔偿
朝廷上的风波不断,京都城内却开始有了短暂的放松。
城外的灾民被管控的很严,稍有症状的人都会被分开居住,里面的消息是的完全保密的,专人把守不外泄,更不允许无关人员探听。
城内虽然有着各种流言,但毕竟并没有瘟疫蔓延开来,加上到了年底,便也渐渐恢复了走动。
大户人家都得提前购置新年的布置和礼品,许是想要散散晦气,今年绸缎庄的红布卖得特别好。
可见月书院中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除了杜佩兰和另一位郑婉不幸染病,别的女学生都是健康的。
大部分人被自己家里接了回去,却还有几人留在书院之中了。
叶零露自然是其中之一,她倒是觉得无所谓,大约也是看清了叶家的冷情,是留下来的女子里最乐观的一个。
每日她便帮着疏通情绪,照顾魏知渺。
由于杜佩兰的事情,魏知渺陷入到深深的自责里面,每日都等着未时,沈倾云的人会给她带消息过来。
叶零露看着桌子上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叹了口气:“先生,你又吃的这么少,这样再熬几日身子怎么受得住呢。”
魏知渺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零露,辛苦你了,只是没有等到消息,实在没什么胃口。”
叶零露掩饰住悲伤,笑着打趣道:“您也是知道佩兰那性子,您得照顾好自己,等到佩兰回来了,瞧见你这样,肯定是不赞同的。”
魏知渺微微一愣,也忍不住淡淡地勾起唇角。
她原本就是很喜欢杜佩兰这个女孩儿的。
知书达理、善良温柔,且目标坚定,初到书院的时候就展现出自己学医的爱好和天赋。
还记得那天的温度很暖却不燥热,杜佩兰脸颊微红:“我也想要像我哥哥、爹爹那样,不仅会读书作诗,也能帮人看病问诊。”
后来魏知渺帮她找了大夫教她学医,她时不时就会帮书院里的女子们把把脉,练练手。
有那小日子不稳的,她帮着调理一两个月,立马就不疼了。
她总说:“女子才更知道女子有多脆弱。”
“我不奢望我能妙手回春,但哪怕能多帮到一个人,我也是开心的。”
那时她也自告奋勇帮魏知渺把过脉,阳光投在她半边的侧脸上面,神情专注且柔和。
魏知渺叹了口气:“是,她本就念叨过我得好好养身子。”
说着,她拿起筷子,强迫自己多吃几口。
叶零露见她愿意吃饭,高兴起来:“先生,这汤已经有些凉了,我去帮你热热吧。”
魏知渺拦下她:“你也别忙活了,坐下来跟我一起多吃点。”
叶零露便也不拘谨,只陪着魏知渺用膳。
没过一会儿,外面有声音说是来了人,有女学生问道:“沈小姐,你来了?可有佩兰的消息,她好点没有?”
魏知渺也立马迎了出去,刚出房门,便看到书院的几个女学生都跑了过来。
今日的天气是难得的放晴,阳光有些晃眼。
魏知渺扶着门着急问道:“倾云,怎么你今日自己来了,是佩兰那边有好转了吗?”
沈倾云微微抿着唇,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澄净的眼眸中是挥之不去的哀伤,只轻轻唤了声:“先生......”
魏知渺似有所感,嘴唇有些颤抖起来:“无妨,倾云你便直说吧,我受得住。”
身后的叶零露紧紧揪着衣袖,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沈倾云胸腔里溢满了酸涩,她走过去扶住了魏知渺:“佩兰去了,杜御医精心照料着她,没有受过太多痛苦。”
可这显然只是安慰之言,染上瘟疫的人,又怎么会好受......
魏知渺闭上眼,一行泪落了下来。
她哽咽问道:“那婉儿呢,她还有可能恢复吗?”
沈倾云缓缓摇头:“郑婉状态也不好,今早也跟着去了。”
魏知渺闻言只感觉身上一软,好在大半力气都被沈倾云给撑住了:“先生,节哀啊。”
身后的女学生们都开始呜呜地哭起来,没想到与她们朝夕相伴的同窗好友,就这样突然早早离去了。
可还不等她们悲伤,外面书院门口就喧闹了起来。
邓家的奴仆在门口大喊着:“我们好好的小姐哟,都是被书院逼迫去照顾灾民的!如今书院是得了好名声,可怜小姐年纪轻轻就没了,老爷夫人都在府上哭晕过去了!”
“大家给评评理啊,这都是书院害的!若不是如此,我家小姐还有几月就及笄了。”
“是啊,家中老爷夫人早就相看好了亲事,到时候便可嫁人生子,而不是现在这般,叫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当初就不该让小姐来书院,好好的女则女戒不学,非要学什么医术!都是我们家小姐太过心善单纯,这才着了书院的道了!”
“我可怜的小姐呀!”
几个家丁在门口不住地哭嚎着,引得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起来。
众人指指点点,虽然不敢明着说魏知渺,但话语里都是质疑书院为了博得好名声,却叫女学生丧了命。
“唉,真是凄凉呀,年纪轻轻便去了。”
“邓家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这下可是白费了。”
“可不嘛,我听说邓家寻的亲事可是曹家的嫡子呢,媒人都已经上门了!”
“哟,那可算得上高嫁了。”
“那还不是瞧着邓家小姐考进了见月书院,此番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随着一声响,大门开了。
魏知渺走了出来,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见月书院的背后有人,此刻也都顾忌着不敢随意说话。
邓家的家丁壮着胆子上前质问:“魏先生!咱敬你是我家小姐的先生,可书院害的我家小姐丧命,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一旁立马有人起哄:“是啊,人好好的姑娘,说没就没了!”
“必须得要个说法!”
魏知渺声音沉痛:“婉儿之事我亦悲痛万分,各位请到书院里面来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加以补偿。”
但邓家的下人并不愿意:“不行!我们就要当着众人的面讨个公道,将事情说清楚!”
魏知渺叹了口气,问道:“那你们便直说吧,你们想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