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云有些疑惑地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解释道:“我们只问出来他是天承唯一的徒弟,自从之前被抓来以后,总是挣扎得很厉害,比那边那位还要不配合,不论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还企图伤人,这才会被这样捆起来。”
沈倾云点点头,随即,她戴上了一个长纱帷帽,将她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
她走进房间里,对着黑衣人吩咐道:“扯开这张布。”
一个黑衣人押着小童的肩膀,以防他冲撞了沈倾云,另一个上前将绑在他眼睛上的布条扯了下来。
小童果然是清醒着的,此刻正恶狠狠的瞪着来人。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我的师傅呢,你们是不是也抓了我的师傅?”
沈倾云没有说话。
隔着有些朦胧的纱幔,她还是发现了一点:这小童和那天承大师一样,有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三角眼。
小童此刻也注视着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个女人:“你是谁?”
沈倾云并不答话,而是对着黑衣人吩咐道:“把玉佩拿下来。”
“不行!你们不能拿走我的东西!”小童一听这话,突然激烈地开始反抗起来。
好在刚刚就有人摁着他,此刻他也挣脱不开。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还我玉佩!”
可任凭他如何喊叫,沈倾云只耳充不闻,带着黑衣人就离开了。
小童挣扎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气得开始不停地咒骂,污言秽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黑衣人皱起眉头:“阁主,需不需要让他闭嘴?”
沈倾云摇摇头:“无妨,你拿着这玉佩再去问天承吧。告诉他,一天不说,那小童就得被砍一刀。”
想了想,她又吩咐道:“把玉佩上沾点血再拿去。”
黑衣人明了,带着玉佩转头回去,在那小童的手指上划了条小口子,再把鲜血抹到了玉佩上面。
那小童咬着牙没有叫出声,但表情痛苦而愤怒,似乎也明白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他迷茫地看着黑衣人带着玉佩就走了。
没过多久,黑衣人再次出现在了天承大师的面前。
一盆凉水泼下去,原本躺着的天承大师哆嗦了一下醒了过来。
黑衣人举起玉佩,声音冷淡:“认得吗?”
天承大师的眼睛还有些模糊,他仔细瞧了瞧,原本麻木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惊慌。
“不认识,这是什么?”他撇过头,试图掩盖了自己的表情,但手却不由得握紧了。
黑衣人发现这些,心中了然,不由得佩服起沈倾云心思细腻。
他按照阁主的吩咐说道:“无妨,你可以一直什么都不说。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面,你沉默一天,玉佩的主人就得被砍一刀,你自己掂量吧。”
天承大师猛地转过头来,表情无比愤怒:“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他只是个孩子!你们真是丧心病狂!”
黑衣人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看着他。
那嘲讽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刚刚不是不认识吗?
想了想,黑衣人就把玉佩丢给了他:“你自己考虑吧。”
天承大师慌忙接住玉佩,一下子被上面的鲜血刺痛了眼睛。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慌乱地喊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你们想要问什么,只要放了他我就会说的!”
黑衣人道:“还是那个问题,最近几个月都有谁找你,要做什么,交代清楚了,我们自然会放人的。”
天承大师咬着牙,手将那玉佩死死握住。
良久,他的肩膀垮了下去:“我说,我都说,但你们别伤害我徒弟。”
黑衣人点点头:“可以,那你快说吧。我们主子本就无意伤人性命,这点你大可放心。主子说了,只要你们交代的足够详细,就可以放你们一起走。”
天承大师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眼中闪过挣扎。
他虽然有些不信,但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逃走,还是老实交代起来:“最近这几个月,找我的人慢慢就多了,基本上都是相互介绍来的。”
“像是杜夫人领来了顾夫人,后来又来了黄夫人和他的儿子......”
沈倾云站在屋外拐角处,静静地听着这一切。
越听,她的眉头就越紧。
“那件事以后,黄大人更加痴迷于想要转官运。最后,我告诉了他'转运珠'的办法,他当时有些犹豫,没有下决心。如果不是为了等他,我或许直接也就走了。”
一想到此处,天承追悔莫及。
不过是一时的贪心,否则,此刻他应该和他的徒弟拿着钱财四处游历去了。
黑衣人冷冷问道:“这‘转运珠’又是什么?”
天承大师颓然地坐在那里,已经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了:“简单来说,就是同怀孕的女子行房事,厄运就会转移到胎儿身上,然后再把这个胎儿引产即可。”
黑衣人也不禁皱起眉,竟还有如此邪术。
沈倾云听着都有些反胃,她转身走了出去,觉得有必要尽快告诉真阳这件事!
第474章 窥探
黄府内,沈倾云的信很快就带到了。
递信的丫鬟进了屋,才发现真阳郡主不在房里。
一问之下,原来是风琴的肚子不舒服,所以真阳带了府医过去瞧瞧情况。
丫鬟只好把信先放到了房间里的桌子上面。
与此同时,黄铭安听闻风琴不适,不免有些做贼心虚,为了避开,他故意到真阳的房中来看琳月,正好瞧见了送信的这一幕。
一种奇特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这茶水凉了,你去给我倒一壶热的来。”他吩咐丫鬟道。
“是,少爷请稍等。”丫鬟行了一礼,随即离开,黄铭安赶紧进入到了屋内。
他拿起那信函,里面只简单写了一句:“明日未时,城北仙味楼见。”
落款处没有写名字,只是绘了一个小小的云纹。
又是沈倾云?一想到她,黄铭安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仙味楼?这是哪里,听着似乎是一个酒楼的名字。
如果是京都的大酒楼,那他一定听说过的。但这个仙味楼,他却是毫无印象,可见只是个小店。
沈倾云为什么要约在这种不出门的小酒楼?
如果是吃饭,那未时又恰好过了用午膳的时间,实在有些说不通。
平时最常去的不应该是听风阁吗?
黄铭安心中警惕,看了看四周无人,赶紧把这帖子放回原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走了出去。
奶娘恰好抱着琳月走过来:“少爷,奴婢把小姐带过来了。”
黄铭安走过去,伸手接过琳月,抱着她假装往空中抛,逗得她咯咯直笑。
丫鬟也打了热水过来,瞧见这温馨的一幕,也是捂嘴轻笑起来:“少爷,奴婢把热茶水给你送来了。”
“好,先放在那边吧。”黄铭安随意道,又捏了捏琳月白白软软的小脸:“走,爹带你到花园去逛逛,好不好啊?”
一边说着,一边就抱着琳月走了出去。
真阳回来的时候,琳月已经跟黄铭安一起玩累了,此刻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呢。
她看着自己女子小小的身子,目光就不由得柔软起来。
“瞧着些,这两日有些降温了,她梦里容易掀被子。”真阳轻轻捏紧了被角,对着奶娘嘱咐道。
奶娘点点头:“夫人放心,奴婢会守好小小姐的。”
真阳温和一笑,回到自己屋里。
彩霞一眼看到了桌上了帖子。
帖子的封面绘着墨绿色的花纹,这独特的样式,一看就知道是沈倾云送来的。
她立即小跑去拿了起来,对着门口呵斥:“哪小个丫鬟这么不懂事,不是都说了,给郡主的帖子都要亲自交到我手上才行么!”
门口的丫鬟急忙摆摆手:“彩霞姐姐,我刚来,我也不知道。”
真阳示意彩霞先不追究了,然后接过帖子瞧了瞧:“这城东的仙味楼是哪家?”
彩霞迷茫地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罢了,倾云约在这里,定然也是有她的用意。叫车夫明日提早将位置弄清楚,午时就在后门边候着。”真阳轻声道。
彩霞点点头,亲自去办了。
第二天到了时间,真阳就换了一套衣裳,坐马车前往仙味楼。
沈倾云已经等在了二楼雅间,瞧见真阳下马车后,她就叫珍珠关上了窗户。
没一会儿,真阳就被店小二送到了房间门口。
她有些嫌弃地四处打量了一下:“倾云,你怎么挑在这个地方啊?你瞧瞧,这凳子的腿都快瘸了。”
一坐下,更是咯吱响了一声。
真阳皱起眉头:“它不会突然垮了吧!”
沈倾云有些好笑:“你姿态纤细,想要把这凳子坐垮,只怕还得再添一个你才行。”
此话一出,真阳乐了,也不再继续嫌弃这酒楼。
“好了,今日找你来此处,是因为这边方便带你见一个人。”沈倾云正色道:“你出来的事情,黄铭安不知道吧?”
真阳见她如此严肃,也认真起来:“只和婆母提了一嘴,要出来瞧瞧铺子,她看上去也没有放在心上。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神色?”
沈倾云挥挥手,彩霞和珍珠都齐齐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