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B-《墓碑》(五)
社畜不太敢相信“穷凶极恶的盗贼”的承诺,连小孩子都知道“不要轻信坏人的话”,但在此时此地,信长的承诺点醒了她。
她暂时对旅团是有用的,可以充当半个向导,旅团当然不希望她提前死掉。
想到这一点,社畜又涌出了力气,用衣袖擦掉眼泪和口水,握住信长的手站起来,“……嗯。”
“总结了目前为止的空间变化,我有个猜想。”社畜回忆听过的爱依依家族成员发言,“他们曾经提到‘器官’这个词。如果把不同用处的房间当成器官,所有的空间加起来,是不是像一个生物?会动的生物。”
“爱依依家族大本营是一个有生命的整体。”飞坦抬眼看着社畜,“这就是你想说的?”
“对。”社畜点点头。
“砍掉脑(老)袋(大)才能停止一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信长微微睁大眼睛,“不,应该是‘心脏’才对。出入口是血管,他们的杀人行为是在输送血液。通过杀人level up,最后将力量汇集到心脏——我的刀也无法砍开的墙壁。”
“献祭,卡金国有名的传统文化。”芬克斯双手插兜,“再让他们发展下去,这只喜欢吃人的巨兽会把整个黑鲸号吞掉。”
“他们毁灭世界真的挺努力。”飞坦漫不经心地评价。
现在所有人都在一艘船上,穷凶极恶的A级犯罪团伙也不得不选择除暴安良。
通往“心脏”的道路没有捷径可走,若不是有社畜的标记,其中不知道还要绕多少弯路。
到了最终打BOSS环节,社畜心惊胆颤躲在最远处角落里观战。除了用拳头的芬克斯,飞坦和信长都是用刀剑的,刀光剑影看得她眼花缭乱。
敌人死亡,“念”的结界解除,四人找到隐藏通道,通往的地方是三层的普通房间。
……终于结束了。
社畜松了口气,转身向信长深鞠一躬,“谢谢你,信长先生。”
许下承诺后,信长确实处处照顾她,一直把她护在身后,以保护她为优先事项,她才可以专心感应气团,发现空间的变化。
“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信长笑道。
他知道社畜不信任他,当然,谁会轻易信任陌生人呢?
当所有人沉浸在胜利气氛的时候,异变陡生。
墙壁悄无声息裂开成一张大嘴,咬向离得最近的信长。
咔嚓。
飞坦和芬克斯晚了一步,两人只抓到信长的半个身体,另一半消失在墙壁后面。
……喜欢吃人的巨兽苏醒了。
不止是爱依依家族杀的人会成为祭品,爱依依家族成员死亡后也是祭品。
花花绿绿的内脏,从断开的腹腔哗啦啦流到地上,像下了一场短暂的暴雨,捶打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飞坦和芬克斯面色铁青。
社畜的尖叫卡在喉咙,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加夏家族请来医生给她看过,结论是惊吓过度,没有明显伤势。
“总之,我们已经消灭了爱依依家族。”芬克斯对加夏家族的少当家欧鲁·肯伊说。
“既然留了一点尾巴,那我们就只征用你们的向上通道好了。”飞坦拿剑指着社畜,“西索由我们自己寻找。再见。”
“……我真的没想逃跑啊!”社畜苦着脸争辩。
死后的部分不归旅团负责,黑鲸号的其他势力肯定会处理,毕竟所有人都在一艘船上。
信长的半个身体在芬克斯打破墙壁后成功回收,以完整的状态装入裹尸袋,放到仓库深处的不锈钢冷藏室,也就是停尸房。
接下来,黑鲸号上的尸体会多到没处放,停尸房的空位变得比vvip更紧俏吧?
喜欢吃人的巨兽在三层、四层和五层不定时游荡,黑鲸号上,在房间内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卡金国上层不关心下层的处境,只是反复加固二层与三层之间的隔层。处在三层的猎人协会一边与卡金国上层交涉,一边维持下层的秩序,忙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混乱对于守序阵营和平民无疑是灾难,对于混乱阵营则是绝佳时机,旅团与西索的战斗变得毫无顾忌,让摇摇欲坠的黑鲸号局势越发千疮百孔。
社畜始终处在旁观席,用“凝”观察西索周围,她在等一个机会。
天空竞技场里库洛洛和西索的战斗让她明白,西索最致命的时刻是失去逃生的“蜘蛛丝”。
西索再怎么强,他也是人类,也会力竭,也会双拳难敌四手。
【偶然间,犍陀多无心一抬头,向血池上空望去,在阒然无声的黑暗中,但见一缕银色的蛛丝,正从天而降。仿佛怕人看到似的,细细一线,微光闪烁,恰在自己头上笔直垂落下来。犍陀多一见,喜不自胜,拍手称快。倘抓住蜘蛛丝,攀援而上,准保能脱离苦海。不特此也,侥幸的话,兴许还能爬进极乐世界哩。如此,再不会驱之上刀山,也庶免沉沦血池之苦了。】
社畜操纵气团,击碎那块关键的天花板。
【此时,惟有极乐净土的蜘蛛丝,依然细细的,闪着一缕银光,半短不长的,飘垂在没有星月的半空中。 】
飞至半空的西索开始坠落,他望向社畜的眼神包含一丝惊讶,更多的却是喜悦,他咧开嘴,放声大笑,“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他伸展双臂,一脸陶醉,仿佛他依旧是天空竞技场最耀眼的明星。
他确实很成功,旅团再次因为他蒙受了不小的损失,这一点,从旅团团长库洛洛黑如锅底的脸色就能看出来。
旅团的猛烈攻击让他全身绽开血花,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血液一瞬间爆炸式的铺满地板,流尽了所有的血。
西索死了。
社畜的脑袋嗡嗡作响,仍在回想西索的表情与话语。
当初,愤恨蒙蔽了她的双眼,导致她没有看清重要的东西。
西索是故意激怒社畜的,只为了增加更多游戏乐趣,不在乎别人会因此爱他或者恨他——社畜被西索耍了个彻彻底底。
戏谑的表情,染血的小丑,和joker扑克牌一模一样。
旅团铭记西索在天空竞技场死而复生的教训,立刻上前,割下了西索的脑袋。
“喂,西索的女人,你不是还有要做的事吗?”芬克斯提醒社畜,“扑克牌的事情。”
“……不用了吧。”社畜回过神,视线移向别处,“人死债消。”
以旅团团长库洛洛为首,对西索咬牙切齿的仇恨,让社畜明白自己对西索的杀意在旅团面前有多么幼稚可笑。
“你可是我们的场外MVP。”飞坦嘴角还挂着血,他随手扔掉断剑,“想要别的纪念品?”
“我们只需要西索的脑袋。”大仇得报,库洛洛似乎也变得格外和善,且无比大方,“剩下的随便你挑。”
“西索的女人,你想要他的心吗?”飞坦笑着抛过来一团血淋淋的肉块。
社畜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犹豫之间,西索的心脏落在地面,骨碌碌滚出一道血痕,最后停在社畜脚边。
害怕旅团再做出更血腥恐怖的事情,社畜迅速深呼吸几下,脱了外套,用外套包裹住西索的心脏,再小心翼翼地捧起来。
轻薄的外套很快开始渗血,让她满手沾上血腥。
飞坦的眼睛和西索一样是金色的,却像冰块般寒冷刺骨。
“啧。”他眯起金色的眼睛,嘲讽的笑容略微驱散了寒意,“旧情难忘的女人。”
旅团转身离开,淡出了社畜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