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沈知意还把饭店里剩余的饺子全买了,准备回去后分几顿解决掉。
这一逛,沈知意手上拎着的东西可不少。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去和陆晴柔她们汇合时,柳梅的眼睛都看直了,“这些全是你买的?”
“对啊。”沈知意把东西放在车上,大方承认,“缺的东西有点多,就都买了回来。下回进城,还得添点东西。”
柳梅语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脸撇到一边,开始生闷气。
沈知意又不是她妈,才不管她高不高兴,不仅不顺着柳梅的心意哄她几句,反而在看到张平几人想打圆场的时候,笑眯眯地和他们分享了一个好消息,“我刚刚去医馆问了,里面的老大夫说愿意收些炮制好的中药。大队长不是说后山这边都算是村里的吗?到时候去山里转转,要是顺利,队里又能添一笔进项了。”
这话一出,张平他们哪还有心思打什么圆场。沈知意透露出来的消息明显要紧多了,柳梅爱生气就继续气着吧。
就连赶车的李大叔都忍不住插话,“真的吗?这可是大喜事!赶紧回去,大队长和老支书听了这消息肯定高兴!”
陆晴柔先是一喜,又愁眉苦脸,“可是我也不认识草药,就算上了山也没办法采药啊!”
这确实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大难题。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草药的,尤其是陆晴柔,连各种树都分不清,更不用说分清草药了。那些东西在她眼里长得基本差不多,哪里认得出来?
李大叔倒是很有信心,“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沈知青给咱们提供了一条路,咱们要想挣钱,就得好好想办法,活人哪能被尿憋死。”
陆晴柔面色一红,低头不再说话。梁广志忍不住怼她,“就你这胆子,就算会认草药,你敢进山吗?山里可是有毒蛇豹子的。”
陆晴柔心里其实有些害怕,但是绝不肯在梁广志面前露怯,立即坐直了身子,迅速反击,“我当然敢,起码我没被一只癞□□吓得鬼吼鬼叫过!”
“胡说八道,我那是没做好心理准备!”梁广志恼羞成怒,突然发现不对,停顿了一会儿才追问陆晴柔,“你怎么知道我被癞□□吓到过?”
陆晴柔白了梁广志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说什么都不肯再开口。
梁广志这下急得抓耳挠腮,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陆晴柔这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做派,简直能把他憋死,逼得梁广志不知道给陆晴柔说了多少句软和话,陆晴柔才撇撇嘴,小声说道:“你那点事,三中附近谁不知道?我表姐就是三中的,听她说,你这个风云人物,精彩事迹多得很。”
当然,这里的精彩事迹,特指男女之间那些个恩怨情仇。
陆晴柔的表姐和她八卦时,对陆晴柔耳提面命,“看,这样的男人,烂桃花太多,一点都不洁身自好,就是典型的靠不住的男人,那天倒霉碰上的,必须得绕道走!”
然后陆晴柔就真的非常倒霉得和梁广志碰上了,还没办法绕道走。
沈知意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但看着陆晴柔的表现以及她刚才说话的语气,莫名福至心灵,瞬间领会了陆晴柔的意思,忍不住惊讶地看了梁广志一眼。
没想到梁广志的人生经历还挺丰富?
梁广志先是心虚,然后又生气,“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长得俊,家里条件好,也是我的错?我又没欺骗她们的感情!”
沈知意看着梁广志的目光,就有些一言难尽。
张平是个厚道人,小声提醒梁广志,“想想宴修同志。”
梁广志一噎,继续梗着脖子道:“我行得端坐得正,清清白白,从未和任何人有超出过普通同学的关系!你们都瞎传我什么呢?”
梁广志真心觉得自己巨冤。
陆晴柔狐疑地看着梁广志,满脸不信任,却还是客气地点头,“这样吗?可能是我误会你了吧。”
啊啊啊更气了怎么办?梁广志崩溃,“你这么会气人你表姐知道吗?”
从未受过这样指责的陆晴柔委屈极了,眼眶瞬间一红,“我哪里气人了?”
她明明一直是亲朋好友口中的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梁广志抓狂,双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只觉得自己特别心累。
沈知意眨眨眼,和陈满菊对视一眼,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开始转移话题,“给家里的信寄了吧?算算时间,家人还要半个多月才能收到,你在家肯定是个受宠的,你爸妈指不定多惦记你呢。”
沈知意心说这可未必,沈建国和张寒梅估摸着过段时间就会把自己抛在脑后了。沈知秋还在呢,那位的心机可不少,要不是沈知意下乡前把她的面具撕了下来,她还能以受害者的身份博得沈建国夫妇的同情。
沈知意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毕竟对沈知意来说,她的父母另有其人,才不是这两位。
出于义务,等到沈建国和张寒梅老了,沈知意也会按时给他们打生活费。其他多余的感情,不好意思,真的没有。
有这功夫,沈知意更想多孝顺张仲廉和秦曼两位老人。这两位才是掏心窝子对她好的人。
不过,这些事情也没必要和柳梅她们说的太清楚,沈知意也只是笑笑,点头道:“是啊,信寄出去了,人也安心不少。正好,邮局那位办事员嫂子还是家里的熟人,我还跟着去人家家里蹭了顿饭。”
这话一出,陈满菊几人看向沈知意的目光中更是难掩羡慕,“在县里有个熟人可真好!”
“是啊,要不是他们指点我,我也不知道县里面那个医馆还收中药。”
陆晴柔和梁广志也顾不上生气了,互相瞪了一眼,而后齐刷刷看着沈知意,竖起耳朵认真听。
何昭鹏更是斗志满满,充满期待地叮嘱沈知意,“沈知意同志,你要是哪天决定进山,一定要通知我!你放心,就算碰到了野兽,我一定豁出性命保护你!”
李大叔就乐,“哪里就这么严重?村里会组织好打猎队的,你要是实在想进山,以后可以跟着打猎队一起行动。”
“真的?那可太好了!”何昭鹏欢呼一声,又兴致勃勃地向李大叔打听打猎队的事儿。
大伙儿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前进村。
沈知意回到知青点后,发现宴修早就回来了,心里也不由犯嘀咕,觉得这位本事确实不小,竟然还混进了政府大楼,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宴修倒是有些犯难,犹豫了片刻还是向沈知意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那个戴眼镜的……是县政府秘书处的秘书。咳……你走之后,他还在打听你的消息。”
沈知意满头黑线,很是无语,“你不会还想当个媒人吧?”
“当然不是。”宴修险些被沈知意给逗笑,“就是告诉你一声。毕竟,你也算是被我连累了。”
这态度可以说是非常诚恳了。沈知意也没放在心上,这事儿也不能赖宴修,不就是一朵烂桃花嘛,她上辈子也碰到过不少,还一路寡王成了社畜,经验十分丰富。
沈知意大方地表示没问题,“这和你没关系,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下了乡先别想这么有的没的,多干活多看书就行。”
宴修眼神微闪,嘴角笑意加深,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确实该多看书多学习。”
沈知意狐疑地抬头看向宴修,宴修却微微一笑,心里对沈知意有了些许猜测,转身离开。
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巧了,沈知意也觉得宴修神神秘秘的,和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看着宴修远去的背影,沈知意顿时也陷入了沉思。
只是这场景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沈知意转身回到大厅,柳梅就开始阴阳怪气,“哟,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不理人的宴知青都主动来搭理你了。”
“这屋里怎么酸味儿这么重啊?”沈知意故意问陈满菊,“满菊姐,我们的醋缸被人打翻了?”
陈满菊和吴芳忍笑忍得很辛苦,陆晴柔眨眨眼,疑惑,“我们没买醋啊!”
柳梅既要瞪沈知意,又要瞪陆晴柔,眼睛都忙不过来。
沈知意翻了个白眼,拿了一些桃酥去林爱军家,和他说了县医馆收中药的事儿。
林爱军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兴冲冲地对沈知意道:“这可是大好事!沈知青,你和我一起去老支书家,咱们一起商量个流程出来!”
老支书都七十了,身子骨还十分硬朗,耳不聋眼不花,烟杆不离手,还能挑点担子下地干活。
林爱军十分尊重老支书,小声告诉沈知意,“当年收成不好闹饥荒,多亏了老支书当机立断统一分配粮食,愣是熬了过来,不然咱们村得饿死不少人。老爷子当年还是上过战场的,有胆识,也有眼界,现在有什么大事,大家也爱和老支书商量,这才是真正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沈知意肃然起敬,对待老支书的态度也非常敬重。
老支书听了沈知意这话,当即拍板,“爱军,你看这样行不行?正好现在还没到农忙的时候,你就趁着现在,让村里打猎队分几个出来,陪着沈知青进山,先让沈知青看看,山里到底有不有草药。要是有,有哪些,村里卫生所够不够用。钱不钱的先放一边,咱们先得把乡亲们的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
说完,老支书一双犀利有神的眼睛又看向沈知意,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缓下来,咳了几声才开口道:“沈知青,你是个善心有本事的姑娘。我索性也舍了这张老脸问你一句,分辨草药的法子,你能不能教教乡亲们?想教谁随你心意,也能省去你进山采药的功夫。当然,你炮制草药,村里另外给你算工分,你看怎么样?”
和明白人说话就是舒服,沈知意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立即点头,“没问题!”
“那我就替前进村的村民们谢谢你了。”老支书忍不住感慨,“这下子,咱们村也有了卫生所,大家有什么小毛病,也不用再自己扛着啦。日子,越来越好咯!”
第19章
有了老支书的支持, 林爱军彻底没了顾虑,他也不是个办事磨磨蹭蹭的人,确定好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后,林爱军直接把村里那两个打猎好手全都叫了过来, 吩咐他们, “你们带着沈知青去山上转转,都警醒点, 别让野兽伤了沈知青!”
知道沈知意要进山, 对打猎充满期待的何昭鹏立即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他的弹弓, 兴奋极了, “要进山了吗?带上我, 带上我!我保证不给大家添乱!”
柳梅也有些不乐意,不高兴地看着林爱军, 眉头皱成麻花, 阴阳怪气开口说道:“林队长, 做人也不能这么偏心吧?都是知青, 我们来得更早, 平时也没少干活, 但是村里的山,你们还不愿意让我们进。怎么沈知意就不一样?凭什么她就能进?”
山里虽然有野兽毒蛇,但也有不少果子。柳梅早就想进山采采果子了,但是一直不许他们进深处, 只能恨恨地看着村民们上山打猎。
这一次,林爱军这么爽快地让沈知意进山, 就算柳梅知道这是因为沈知意会认草药,可以把草药炮制好卖给县城的医馆, 但柳梅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一直以来她才是知青中最出众的那个,家庭条件好,长得也漂亮,凭什么沈知意一来就把她给比了下去?
相貌也就算了,那是天生的,怪不了别人。但她不能做的事沈知意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这种感觉,简直让柳梅憋屈得想吐血。
所以,尽管知道自己这么说不占理,柳梅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不甘和憋屈,阴阳怪气了一回。
沈知意都懒得搭理她,眼神都没给柳梅一个,直接看向林爱军。
其他村民听了消息,也有些不乐意,“沈知青年纪轻轻的,又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娃娃,进了山,要是碰到了野兽可怎么办?人家大老远跑过来,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向她家里人交代哟?”
村民的想法也简单,一方面,山里的果子就那么多,野鸡野兔那些也是得看运气的,被沈知意他们抢了先,那别人再进山,收获就少了。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这种是缺衣少食的年代,一点点口粮,都是能让人算计来算计去的东西。
另一方面,村民们也确实是在为沈知意担心。都是有儿有女的人,有的村民孙女都比沈知意大。沈知意又生得精致,一身雪白的皮肤吹弹可破,瞧着就是个玉做成的人似的,一看就是让人好好捧在手心里的,担心她磕了碰了。哪家有这么个闺女,也会不自觉偏心几分。将心比心,他们是不愿意让自己家的孙女去冒这个险的。
要打猎,村里不是有打猎队在吗?
就有人小声劝沈知意,“沈知青,山上也没什么好玩的。你要是想进山,就在山边边逛逛也行,摘点花花草草就很不错。里头真不能进,就算有打猎队在,到时候你跑也跑不快,再摔了,那不得一身伤?”
沈知意不由失笑,温声谢过这位大娘,却还是没说不去山里的话,将眼神放在林队长身上。
林爱军清清嗓子,郑重地向大家宣布,“沈知青进山可不是去玩的,人家是大夫,会认草药。今天去县城,还特地去问了县城的医馆收不收中药。人家城里的老大夫说了,收!咱们后山花花草草那么多,沈知青就想着进山看看有没有草药,到时候她再炮制好,先给大家用,有多的,再卖给县城医馆。这样,大家以后不但看病不用出门,少花钱,村里还能多能一笔收入。”
“你们看看,沈知青觉悟多高!刚当上村里的卫生员,就一心想着大家伙儿。她想进山,为的咱们前进村所有村民!进山有危险,沈知青不知道吗?她知道,但是她为了大家能有药治病,为了给咱们前进村多赚点钱,把自己的安危抛在了脑后!你们说,该不该让沈知青进山?”
沈知意尴尬地当场用脚趾抠出一栋乡间大别野。妈耶,林队长说话怎么能这么咯噔?她真的没有这么伟大这么高尚啊!救命!
然而大家还就吃这套!
林爱军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刚刚劝沈知意的大娘立即换了口风,满是欣慰地看着沈知意,感慨万千,“沈知青啊!你真是个好同志!刚刚是我误会你了。你为了大家伙儿才进山,才不是想着玩!进了山可要小心,手里拿根棍子先在草丛里打一打,要是有蛇,它就自己跑了。二虎!你给我好好保护好沈知青,要是沈知青掉了一块皮,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娘嘴里的二虎,正是村里打猎队的队长,长得人高马大,十分强壮。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被大娘一顿训斥什么都不敢说,低下头好脾气地向大娘保证,“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我就算自己受伤,也要把沈知青护得好好的!”
被忽视的何昭鹏连着蹦了好几下,“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可以好好保护沈知意同志!”
林爱军无奈,再看看忿忿不平的柳梅,林爱军索性拍板,“这样吧,打猎队全部都上山,知青同志们要是想去,也可以跟着一起。但是千万记住了,一切都听打猎队的,他们说有危险,那就肯定有危险,赶紧回来,不许擅自行动!”
说完,林爱军严厉的眼神就落在了柳梅和何昭鹏身上。柳梅心下一抖,气势不自觉就弱了下去,顺从地点头应下,“好。”
何昭鹏自然不用说,他只要能进山就十分高兴,让他听谁的就听谁的,绝对不会有什么意见。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打猎队回家抄家伙,沈知意他们也回了知青点收拾东西准备进山。
好不容易有个进山的机会,张平他们都来了,沉默地跟在打猎队身后,想在山里看看能不能有点其他的发现。
临出发时,宴修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沈知意不由疑惑,这家伙跑来凑什么热闹?他又不缺吃喝物资,今天还吃了一顿大餐,平时肯定没少吃吃喝喝,日子过得滋润得很,还跟着一块儿进山干嘛?
宴修一言不发,眼神淡淡,在扫过沈知意时,不经意地多停留了一两秒。他确实有点好奇,这位原本并未出现的沈知青,还能搅和出什么事来。无聊的生活出现了一个变数,饶是宴修对外界事物并不大关心,也忍不住想看看,这个变数到底还会带来什么改变,自然也不想她出事。
毕竟山上是真的有猛兽,万一这方时空觉得出现了沈知意这个变数不太对,想要把她解决掉呢?那出点意外可太正常了。快穿太多次的后遗症就是容易想太多,宴修一不留神就把事情往复杂的方向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