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很快omega的呼吸变得平稳,陆思榕闭上眼,努力地尝试着酝酿睡意。
其实过了易感期之后再和江方野躺在一张床上的头几天,他睡得并不好。
从小他就习惯于一个人睡觉,就算小学到初中的江方野和他同住一个房间,两个人也是分开睡在自己的床。‘床’在他的概念里属于私人领域里更加私人化的一块区域,他允许了江方野一脚踏进来,就要给自己适应的时间。
只是适应的稍微有点痛苦,之前还做过一次对于他来说可以划进噩梦范畴的梦。
在梦里江方野浑身是血的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出来摘下口罩告诉他,清除标记手术出现了排异反应,需要下病危通知书。喘着气醒来,伸出手去确定身边的人还在安稳的睡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嘲笑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个梦慌张,几乎睁着眼直至天明。
尽管如此,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和江方野说让对方回次卧。就像这次答应一起和许致云出去旅游一样,付出一点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时间,牺牲一点无所谓的睡眠,就能让omega欣喜鼓舞感激不尽,完全是不亏的买卖。
在和江方野形成‘情侣’关系以后,对方的一些微小试探,一举一动都让他觉得有意思。在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留下快速的吻,小心翼翼伸出的手钩住他的小指,再慢慢全部牵住;甚至有几次想要十指紧扣还提前问他,怯怯的语气不敢抬头,
“可以吗?”
陆思榕每次都不会回答,只是主动回握住身边人的手。
江方野很听话,也很有自知自明,无论是从omega的角度,还是伴侣的角度。这是他之前就知道的事。不会在超出公寓小区范围外的地方和自己产生亲密举动,没说能公开就连许致云都没有告诉;工作日自己下班回来饭菜永远都在桌子上摆好,周末会记得洗床单被罩,把公寓打扫的井井有条。
好几次晃神时看着客厅,还有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江方野,脑海里模糊的出现了这是家的想法。和从小生活的陆家庄园不一样,明明这个公寓的面积不到庄园的二十分之一,也没有刘叔和一众尽职的佣人在打扫,这个地方就是有一种更加温馨的感觉。
清醒过来他又会觉得这是不是什么温室的陷阱,放纵自己沉溺于此到底有没有问题。
就连在公司时,他也听到底下有人在讨论说总经理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还是谈恋爱了,整个人气场都变得比以前柔和,有些时候在会议上还会对着手机露出他们从没见过的笑。
为此他问过私人助理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助理似乎因为考虑到要保住这份工作,沉默了很久憋出来一句:
“您在之前的会议上,也会对着手机露出那种,嗯,笑。可能只是他们之前没和您开过会不知道而已。”
第二天江方野在陆思榕的上班时间收到了一封邮件,点开来看是慈善晚会的相关介绍。这一次的晚会旨在为每年遭受家/暴的人筹集善款,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只要在平权协会登记过自己遭受家/暴并且经过调查后确认属实,就可以获得帮助。
晚会由abo平权协会发起,邀请了本市有名的几个家族。除了陆家以外,江方野看到许家也在被邀请名单里。其他人看到名字他也勉勉强强有印象,都是小时候和陆思榕一起玩的人,自己算是见过几面。这些人alpha,beta,omega都有,也算是站在自己第二性别的角度为慈善晚会贡献一份力量。
他觉得就算没有邀请许致云,如果对方知道有这么一个晚会也会主动来参加。因为林哲就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为自己的爱人发声是许致云会做出来的事。
鼠标继续往下滚,他看到晚会的地点是在海边邮轮,并且给出了详细的着装要求。男士西装,女士礼服,拖鞋凉鞋等一律不允许;在第二性别方面,alpha必须佩戴止咬器,omega必须佩戴颈环,且ao两性在参加前必须打抑制针剂。
去年陆思榕为了毕业典礼给他买的那套西装并没有带来,还在陆家庄园他房间的衣柜里。江方野有点纠结是否应该告诉陆思榕自己找时间回去一趟亲自拿,还是叫刘叔寄过来。不过他很确定的是如果他和陆思榕说了,对方一定会说,再买一件就好。
这一点倒是和陆太太很像。就像第一次放假回家陆太太问他抗这么多衣服回来是不是以为陆家破产了,为什么不直接在庄园买新的一样。陆思榕总是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才显得像陆先生和陆太太。
在刚认识陆思榕的那几个月,幼小的江方野有思考过,为什么陆思榕在这个家完全就是格格不入的模样;为什么陆先生陆太太这么热情的好人他们最大的儿子时时刻刻都板着个脸,性格也孤傲,反而是接下来的弟弟妹妹更像父母一点。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有的时候陆先生显得有点惧怕陆思榕,或者说是实在不知道拿自己儿子怎么办才好。他记得陆先生陆太太对他说“以后你就只陪陆思榕”时露出的无奈神情,只是那个时候他还小,没有去细想。
江方野从逐渐远去的思绪中拉回,再往下划了划手机界面。底下没什么东西,几句诚挚地期待您的到来之类的客气话,附上了邮轮的详细地址。
看完全部他起身,开始漫无目的的在客厅里绕圈。alpha止咬器,陆思榕有自己送的那个。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戴,又想起止咬器录入的是自己的指纹,一些说不明的羞怯突然涌上。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omega颈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