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噩梦了。”
时颜的额头还埋在郑庭霄胸口,声音闷闷的,显得有些委屈,有些无助。
郑庭霄拢着她身躯的手臂不由得放轻了些。
她看着太瘦弱了,像是一束阳光都能将她蒸发。
弱得郑庭霄眉心紧拧。他和海外政客商讨百亿计划的项目书时,也没有这么如临大敌。
公司里的事情是他擅长的事情,计划书,企划案,是数字,是规律,是他能清晰预测的走向、规划制造的未来。
时颜是他不擅长的事情,是娇柔,是脆弱,是他握不紧又松不开的顽疾,是他头疼、失眠、怒火中烧到把酒杯摔到书柜上的难题。
“不用怕。梦又不是真的……也许是压力太大了。”
郑庭霄不太会哄人,只能努力陈述这个事实。
他焦躁地想要拢紧时颜,手掌抚过她冰凉的脊背,妄图传递给她一点温度。
时颜在他怀里轻轻抽了抽鼻子。
郑庭霄很怕时颜哭。他轻轻捧着时颜的脸颊,把她从怀里捞出来看向自己,拇指滑过她眼下,试图为她擦拭眼泪:“梦到什么,吓成这样?”
“梦到……梦到有危险,着火了。”
“嗯……很热,我被困在餐厅里,到处都是火,我出不去……是你突然踹开了门,把我带出来。”
他来……救她?
郑庭霄的目光扫过时颜煞白的小脸,牙尖碾过的红唇,以及她仓惶颤动的睫毛。
她觉得危险的时候,会想到他吗?
郑庭霄这个人,不信梦,也不信命,他信佛洛依德梦的解析,相信梦里的内容是人潜意识的某种投射。时颜在梦里身陷火海走投无路的时候,想到能救她的人,就是他。
这念头让郑庭霄心底某个位置轻轻松动了一下。
他目光深沉,看向时颜。
“……”
时颜被他盯得霎时有些慌乱。她能感觉到郑庭霄有点儿不一样,可又猜不出为什么,是觉得她说的话太荒唐离谱?是发现她在编造?
她手忙脚乱,不敢和他对视。只能扯了扯对方的衣角儿,抽身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咳。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想回家。”
顿了顿,又匆忙改口:“回酒店。”
郑庭霄脸上的表情已经收敛起来,恢复了一贯疏离冷漠的模样。他淡淡“嗯”了一声,抱着时颜放回她身后的沙发。
“现在就可以走。但你得先吃点东西。”
他一边说话,一边弯腰、单膝蹲到时颜身前,抓着她受伤那只脚掌,低头检查缠在上面的纱布。
“哦……”时颜点点头。
她伸手揉了下肚子,确实是感觉饿了。她抓住郑庭霄的手臂,低头看了眼他手上的腕表:“……几点?!”
时颜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郑庭霄看她一眼,收回手臂,又看了同一块表一眼,声音沉稳:“两点二十七。”
“……”
两点?她一路睡到下午两点多了?
时颜感到难以置信。
其实郑庭霄也没想到,时颜能睡这么久。
亏他早上离开之前,还特意往房间里叫了个姑娘。姑娘这里的头牌,人情世故一向很精明,明明是下班时间被叫回来加班也没有脾气,梳洗精致地坐在包间沙发上,笑眯眯地安抚郑庭霄:“郑少不用担心。我可以陪时小姐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