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的飞机,贺临来到家里接她,两人一块儿离开了。
这次的行程是十天,跟团游,自己坐飞机抵达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国际机场,有旅行社的人来接。
早上到达抵达,司机直接带他们去长颈鹿中心游览一个小时,再送他们去酒店。
第二天坐车穿越赤道,进入非洲当地有名的度假村,行程挺匆忙,几乎一直在坐车。施璟和贺临并靠在后座,有时候累了,倒在他怀里呼呼大睡。
司机开着越野车,用英语问贺临,“你们是情侣吗?”
贺临早些年在国外留学,练了一口流利的英伦腔,“是,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司机笑出一口白得耀眼的牙齿,“祝你们幸福。”
贺临提前做过功课,这个时期来肯尼亚,能看到大规模动物迁徙的几率很大。
第五天他们进入马赛马拉野生动物保护区,驱车来到在野生动物迁徙的主战场——马拉河。
看到数十万的角马、羚羊、斑马一同渡河,它们将从坦桑尼亚的塞伦盖保护区,历经数千公里,浩浩荡荡迁徙往马赛马拉保护区。
这只声势浩大队伍中,危险重重,马拉河里潜伏着数百只鳄鱼,蛰伏而动。沿途还有狮子、鬣狗等食肉动物在虎视眈眈,等着捕猎离群之马。
旅行团共有九人,在导游、司机和安保人员的带领下,大家坐在改装加固过的越野车里,远远看着这场野性生命的角逐。
施璟自己带了单反,拍了不少照片。
晚上回到酒店,这十天的行程里,她一直和贺临住在同一个房间。
贺临洗完澡出来,看到她趴在床上,看着单反里的照片,手机开着免提,在和蒋献打电话。
“好看,怎么不好看。你简直是脑子有问题,大学时就应该带我来看,白白浪费我的大好青春。”
蒋献的声音隔着手机,带有磁性的电音,很好听,“你当时也没说啊,你要是说了,我能不带你去?”
施璟:“每件事都要我开口,要你干什么。”
蒋献:“贺临呢,他在干嘛?”
施璟:“和你有关系吗,叽叽歪歪,挂了。”
她挂断电话,继续翻看照片,这才注意到贺临站在她身后。贺临慢慢走来,坐在她身边,“如果当初我没有辞去兽医的工作,我们还会分手吗?”
“我也不知道。”
贺临又问:“你很喜欢蒋献吗?”
施璟侧躺在床,“也没多喜欢,就是,就是身边习惯有他了。我和他认识太久了,知根知底的,永远不可能真的断掉。”
贺临轻轻握住她的手,“施璟,我想留在这里。”
施璟恍惚怔神:“留在这里?”
贺临字句斟酌,“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辞去兽医工作后,失去了很多。刚好,这里的保护区也在招兽医,我想留在这里,想找回以前的东西。”
施璟:“那你家里的公司呢,你当初不是说,辞掉兽医,是为了回去打理家产吗?”
贺临笑了笑:“圣文洛珠宝这个牌子,已经被蒋献整垮了,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我爸妈那边也打算退休,至于我的话,他们也没再管了,让我继续以前的梦想。”
“那你想一直留在这里?”施璟心里不是滋味。
贺临淡声道:“也不是一直留在这里,只是待在这里一段时间。或许,等你以后开了自己的动物园,我就回去帮你了。”
施璟劝了贺临几次,觉得这里和国内水土差异太大,要在这里做野外兽医,是个很艰难的事情。
贺临耸耸肩,半开玩笑地说:“如果咱们复合的话,我还是可以回去的。”
施璟没想过复合,不再劝他了。
去是两个人一起去,回来时,只有施璟一人。蒋献来机场接她,左顾右盼,“你的小奸夫呢?”
“他留在非洲了。”
蒋献也很意外:“留在非洲当女婿?”
施璟瞪他一眼:“当兽医。”
蒋献嘴贱地追着问:“为什么啊,他不回来,都没人和我宫斗了,咱们这日子多没意思。”
“我家就一室一厅的出租屋,巴掌大的地方,斗什么斗。”施璟往他脑袋一拍,行李箱推给他,抬头挺胸走了。
回到小区外面时,看到一辆熟悉的迈巴赫,施璟认出是蒋延的车。蒋延从车上下来,站在前方路中间。
蒋献把车速一再降低,眼看施璟没什么反应,便道:“我撞上去了啊。”
“停车!”施璟冷硬下命令。
蒋献踩下刹车,稳当当停在距离蒋延一米远的位置。施璟从车上下来,走到蒋延跟前,“你怎么来了?”
“没有话要对我说吗?”蒋延鼻梁高挺,脸部线条在路灯下轮廓分明,忽明忽暗。
戒了纵欲的瘾,进入贤者模式了,再回想起之前的疯狂和痴迷,施璟反而难以启齿,“你想说什么?”
“以后还来找我吗?”蒋延道。
施璟缓缓摇头:“不了。”
“我知道了。”
蒋延没有追问理由,没有死缠烂打问她,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他僵硬转身,双眸一点点黯淡,披着凉意阵阵的夜风,步伐沉重进入迈巴赫,很快开车离开。
施璟站在原地,一直望着他远去的车,直至车灯彻底沦陷入漆黑的浓夜。
第73章
蒋献从皮卡车下来, 站到施璟旁边,随她的目光一同望过去,“怎么, 又犯瘾了, 把他叫回来去开房啊。”
施璟回头瞪他, “你这个人真是脑子有问题。”
“我有问题?是我纵欲到肾虚, 是我六点钟起床去开房?”
“回家!”
施璟脚下生风,快步上了皮卡车副驾驶。蒋献紧随其后,回来开车,车子徐徐开进小区。
回到屋里,格外冷清,蒋献有种不上不下的虚浮感, 贺临不在了,没人明里暗里和他较劲儿。施璟也回头是岸了, 不再整天见缝插针出去开房, 他不用随时盯着担心她的肾虚。
忽然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施璟摊开行李箱, 蹲在沙发前归置行李, 看到蒋献在发呆,呵斥道:“没人和你争了, 你就犯懒了是不是, 还不快过来帮我收拾,这么乱, 让我怎么办?”
“来了。”
蒋献蹲在她面前, 施璟确实不会收拾东西,出发之前, 他帮她将所有换洗衣物和日用品分门别类,强迫症地归整得一丝不苟。
现在行李箱一打开, 里头乱得没法看,衣服、鞋子、洗面奶、毛巾全都一窝蜂混在一起,就这么胡乱塞着。
“乱成这个样,怎么不让贺临给你收拾收拾?”蒋献嘴上发牢骚,手上动作很快,先把皱巴巴的衣服挑选出来。
施璟拿起单反,坐到沙发上看照片,“我不让他动我的东西。”
“为什么?”
“我的隐私,干嘛要让他乱翻?”
蒋献缓慢抬头,手伸过去,别有意味地揉她膝盖,“我知道了,你的隐私,只有我能翻,是这个意思吗?”
“赶紧收拾东西,我去洗澡。”
贺临留在非洲,蒋延也没戏了,这让蒋献得寸进尺,好似一切都是天注定,只有他能永远留在施璟身边。他和施璟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天生一对,所有分分合合不过是波折,没有谁能分开他们。
施璟洗好澡,躺在床上假寐,蒋献也爬上床,顺其自然抱住她,握住她的一只手,无规律地揉捏掌心,“你去非洲都看到什么了?”
“看到大狮子。”
“大狮子咬人吗?”
“咬,就像这样。”施璟睁开眼,猛地扯开蒋献衣领,一口结结实实咬在他肌肉健硬的胸口,留下一排显见的牙印,“就像这样子咬。”
蒋献夸张地哼了声,“疼啊。”
施璟揉揉牙印,嫌弃道:“你天天把胸肌练这么大干什么,要奶孩子吗?”
蒋献把她的头按怀里,“哪里来的孩子,奶你一个人就够了。”
无声无息抱了会儿,两人什么都没说。
蒋献掀开被子,身子矮下去。施璟往下看,只能看到蒋献浓黑的头顶,她把手伸下去,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蒋献,你一点儿也不体谅我,一点儿也不心疼我。”
“我哪里不心疼你?”蒋献仰起脸,形状姣好的唇面水光晶亮。
“我都肾虚了,你还弄,一点儿也不为我着想。”
蒋献身子直起来,眉头紧拧,往她腿上一拍,“好不容易喝中药调理好了,你出去旅个游,又搞虚了?和贺临弄了多少次,怎么弄的?”
他愤恨不平,气势汹汹下了床,打算去煎药,上次医生给施璟开的几副中药还没喝完。
施璟把他拉回来,“我出去就没和贺临搞,清清白白的,你少污蔑我。我说肾虚,是指和你哥那次。”
蒋献嬉皮笑脸,再次埋首于她身下,“那没事,和我哥那次,都调理好了,我看你这次回来,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万一又虚了怎么办,影响我工作。”
蒋献声音含糊不清,“就口一下,虚不了。”
......
蒋延漫无目的开着车,这条熟悉街道酒店林立,沿途开过来,就遇到三家是施璟带他来开过房的。
他想不明白,施璟为什么就能轻而易举地放下,她看起来又不是那种游戏人间的老手,也不是无情无义的利己主义。
可为什么就能放开得这么快,没有一点点预兆,没有释放过任何要离开的信号。甚至连一句“以后我不玩了。”这样的话都不曾说过,直接平白无故不联系他,就这么离开了。
他开车转了一圈,最后进了一家酒吧,是老熟人开的。
老板见到蒋延进来那一刻,甚为诧异,“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难得啊。”
蒋延尽力表现得轻松,“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你。”
老板邵林往他面前推了个古典杯,“喝点?”
蒋延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