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 - K歌之夜 - 万芳 - 试着了解

  「咪咪，今天好吗？」
  按下了早已记熟的十四位电话号码，我将电话夹在耳边，双手也不停的在键盘上敲击。
  再过两个月，便迎来大学最后的尾声，想想自己曾答应过她的事，再看向萤幕上所显示的程式码，说真的，我的内心还是有点紧张。
  虽然喜欢香港，喜欢她，但要自己一个人孤身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工作、生活，怎么说还是有点可怕的。
  「熊……」
  略显清冷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令我不自觉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她今天……是不开心吗？
  要不，声音怎会如此无力？
  「咪咪今天不开心吗？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又加班了？」
  年长我一岁的她，在我仍就读大四之际，便已经投入职场工作，在广告公司上班的她，偶尔总会加班到深夜，亦或是通宵忙工作。
  有时播电话过去，便只能听到她抱怨工作上的不如意，几句柔声的轻哄之后，她又得继续投入工作。
  「没什么，熊，我要跟家人出门吃饭，先不聊了，好吗？」
  先不聊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我还是选择打起精神，向她道了声再见，并要她路上小心一些，这才结束了这通不到一分鐘的电话。
  最近的我们，是怎么了呢？
  明明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说不完的心事，但在交往三年后的今天，我们竟无言相对，播通电话之后，竟是彼此安静于电话的两边。
  咪咪，你告诉我，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熊熊：『还记不记得我们怎么在一起的？』
  望着她msn上头的字句，我下意识的重覆。
  怎么会在在一起的三个月后，又聊起这个话题呢？
  我嘴角微翘，却感觉到甜蜜。
  咪咪：『笨熊、臭熊，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了。』
  熊熊：『我明明有洗澡，哪里臭了？』
  你这个笨蛋，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会忘……
  咪咪：『笨熊、呆熊，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是25日告诉你，我喜欢你，然后1日，我和你在一起。』
  熊熊：『^^是啊。』
  咪咪：『你又记得？！？！』
  哦～看来是我刚转移话题让她不信任我的记忆力了。
  熊熊：『我知道差不多的时间，但无法很肯定。』
  咪咪：『你26日告诉我你是女仔，我伤心了4天。』
  熊熊：『我知道我告诉你我是女仔那天，是星期五。』
  咪咪：『点解咁记得？』
  怎么会问我，为什么会记住呢？
  当然是因为，那天......害你哭泣……害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割过那般，狠狠的痛着。
  熊熊：『因为那天你最后交代女孩子同我讲，你晚上要上日文课，所以十一时才会玩ro。』
  星期五，是你上日文课的日子。
  八时上课，十时下课，回家打理完自己，再上线，差不多是十一时的时候了。
  而关于你的一切，我总是记得比谁都用心。
  咪咪：『哈哈，好像是。看来我和你的记性也不太差唷。』
  熊熊：『但那天好似不是26日喎。』
  咪咪：『27日，星期五。』
  熊熊：『所以，我是27日告诉你我是女仔的。』
  咪咪：『26日我告诉你，我喜欢你，27日你告诉我，你是女仔，不可以同我一起，1日我告诉你，要做你的女朋友。』
  熊熊：『是啊。』
  多美的日程表。
  咪咪：『22日和你吵架。』
  呃……吵架这个，其实可以不用提啦。
  哈哈……（苦笑）
  咪咪：『12日相识，14日你帮我打宠物资料，17日你抓小龙送给我，22日我开始喜欢你，但22日我们在吵架>”<。』
  22日开始喜欢我？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上我的日子，要再晚一些的。
  熊熊：『为什么那天我们在吵架你仲中意我？』
  咪咪：『吵完架很不开心，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
  咪咪：『因为你可以令我不开心，证明我喜欢上你。』
  喜欢上彼此，便会因为彼此，而影响自身的喜怒哀乐。
  熊熊：『隔天你仲话我知，我害你哭着睡了，对唔对？』
  咪咪：『对。』
  熊熊：『你仲同我讲，叫我那天晚上睡觉前，把盐放在眼睛上面，体会一下哭着睡着，是咩感觉。』
  咪咪：『係啊。哇哈哈，咁你有冇试下？』
  熊熊：『当然没有啦。』
  咪咪：『脚……好痕……>.<』
  咪咪：『点解唔试下？』
  熊熊：『因为女孩子住的地方没有盐。』
  咪咪：『如果有，你要去试吗？』
  熊熊：『我想，我会的。』
  我会想知道，哭到睡着的感觉。
  感受一下，明知道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是如此辛苦的一件事，为何还要去争取？
  咪咪：『哇，你唔好傻啊。』
  熊熊：『但仲好那天女孩子的房间没有，哈哈哈。』
  咪咪：『笨熊，还好＝好在，下次要记住啊。』
  哦哦，原来如此。
  看来，有个香港女朋友的好处是如此显而易见，可以轻易找出我乱七八糟文法中的错误。
  咪咪：『咁请问你几时喜欢上你的女朋友的咧？』
  熊熊：『好难回答耶。』
  我想想……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咪咪：『你一定是对我的笨骑一见鐘情了唷，哈哈。』
  熊熊：『不是一见鐘情吧。12日认识你，觉得你是位很谈得来的朋友，13日在ro上等你的时候，知道自己会期待你的出现。』
  咪咪：『那就是「一谈鐘情」了唷，哈哈。』
  曾经一谈鐘情的我们，现在，怎么了呢？
  「倦怠期？」
  听着朋友重覆我的问题后，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或许，我们之间会出现这样的冷漠，是因为在一起三年之后，也出现了大家所谓的倦怠期了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越来越难交流的局面，只好选择问问朋友们是如何面对，这种令人力不从心的感觉。
  「你和你家那位吗？」
  朋友的一针见血，令我瞬间不知所措到了极点。
  但不愿被动的陷在这让人动弹不得的局面里，我选择主动寻找问题所在，不愿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机会。
  「嗯。」
  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我继续往下说道。
  「最近讲电话时，总是能感觉到她的无力，有时候，甚至连我的话也像听不见那样，总要我一再的重覆，要不，就是讲没几句话，她便推说有工作要忙，要掛电话。」
  一口气将内心的话全说了出来，本以为能得到什么过来人的经验，没想到，只望见朋友们一脸凝重。
  怎么了吗？
  难道，这世界，只有我最后知后觉吗？
  隐约间，我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但却不愿意去正视，不愿意那么快，去面对那可能让我心如刀割的现实。
  「你知道远距离恋爱为什么很难维持吗？」
  有那么一剎那，我竟想叫朋友们闭嘴。
  「因为寂寞。」
  那声音，冷静的不像是从我口中道出一般。
  「因为寂寞，你无法陪伴在她身旁，你只是一个听得见，但却看不见、摸不着、抱不到的情人，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你永远无法陪她一起分享。」
  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因为寂寞吗？
  望着萤幕上疯狂搜寻的结果，我摊在椅子上，身体沉重的不似自己的一般。
  原来......你的世界……已经不需要我的陪伴了……
  就在我不知晓时，你已经找到另一位男子，放心的，将你的一切孤寂交给他去承担。
  看着你和他的照片，笑得如此灿烂，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
  如果你的世界，不再需要我的陪伴，那么，就请你大方的告诉我，我会试着去了解你的寂寞、你的渴求、你的不安，与……你的害怕。
  能不能……就大方的告诉我，你喜欢上了别人，你不再需要我了？
  别让我总在夜深人静之时，想着我们之间的一切，想到整夜未眠。
  『咪咪，能不能勇敢的告诉我，你不要我了，你想和我分手？』
  颤抖的手指，点下了传送键，将这封可能会令我心碎的e-mail寄送出去。
  望着你显示离线的msn头像，再看着好友电脑萤幕上，你显示上线的小绿人，一种好悲哀、好悲哀的情绪环绕着我，令我鼻头发酸。
  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喜悲你再也不在意了呢？
  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专注已经给了另一位幸运的人儿？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你。但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在我开心、难过的时候，能陪伴在我身边的人，而不是一个，凡事只能透过电话关心、安慰我的人。』
  望着邮件上头，字字令我淌血的字句。
  我冷静、麻木的删掉信箱里所有香港公司的应徵信函，眼底没有任何一丝情绪。
  为什么，我为你做的所有一切和所有承诺，你不愿意，试着去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