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再见

  赵扬次日起来时，白萍还在睡。
  睡到快九点，被饿到起来在冰箱翻东西找吃得的赵锦吵醒。
  她从卧室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定定看着赵锦，等她关上冰箱门时吓了一跳。
  “妈，你，你起来了啊……”赵锦因为心虚，说话有些结巴，也不敢看白萍的脸色。
  白萍盯了她很久，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想认错时，白萍开口了，“你们，有没有避孕？”
  赵锦:Σ(?д?|||)??
  她心里说没有，面上却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萍吐出口浊气，庆幸好歹这两个逆子还有脑子清醒的时候……
  “你到客厅来。”白萍先走出去在沙发上坐下，等赵锦跟过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才又开口，“小锦，妈是女人，你要相信，有些事，一旦有错，受伤最多的就是女人。”
  赵锦低头咬了一口面包，听着白萍的话，点点头。
  “你们……”白萍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们是成年人了，那些事……”说着眼睛扫过赵锦脖子上的痕迹，“你们和喜欢的人，那就是普通生活，但你们，你们是亲兄妹……”
  “这事，就变成错的了，你，明白吗？”白萍谆谆教诲着。
  白萍没想过，就算他们知道这是错的，该悔的该难受的，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
  赵锦应和着道，“妈，我，我知道……”
  白萍拿出随身带的药，倒了两颗出来吃下去，“你要想清楚，你哥哥，你依赖他，只是因为他给你帮助让你依靠，这不是感情，懂吗？”
  赵锦张张嘴，想说她爱哥哥，是从还没依赖他的时候就开始的。可是看着白萍有些泛青的脸色，又把话咽回去，“知道了。”
  她放不下赵扬，可也不能伤害了妈妈呀。
  国庆假期结束后七天，王宇翔回来了。
  十九岁的大小伙子在军营里磨炼得强壮结实，晒黑了不少，眼睛看着她时还很明亮。
  赵锦是真的惊讶，以前的王宇翔像个小屁孩，现在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身板挺正，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宇翔。”赵锦在车站出口冲他招手。
  王宇翔身形平稳地走过去，一把把她揽进怀里，“姐，好久不见！”
  赵锦身体僵住，等他松开手后，笑容也僵了些，“妈身体不舒服，让我来接你，走吧。”
  回去后，白萍就使唤赵锦出去买菜，她跟王宇翔两个人说话。
  白萍拍着他的肩，“还好当初你没听妈的，去念什么专科学校，瞧瞧，当了兵真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王宇翔笑的乖巧，“妈都是在为我考虑，我知道的。”
  白萍欣慰地点点头，“妈跟你爸商量过了，你要是愿意，这次就给你和小锦订婚，等你下次休假回来再结婚。”
  王宇翔还是笑着点头，“都听妈的。”
  然后他又跟了一句，“不过，妈，我有个条件。”
  白萍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什么条件？”
  王宇翔笑容变了变，“订过婚，我要她跟我到我们部队所在的地方。”
  白萍有些为难，赵锦之所以答应结婚，就是为了留在这边，但她肯定不能说实话，“这，小锦的工作……”
  “工作的事我能解决，订过婚，她必须跟我走，不能留在这边。”王宇翔说得斩钉截铁。
  白萍心尖微颤，“这，宇翔，妈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妈，我知道他们的事。”王宇翔低头喝水，脸上还挂着的笑，让白萍觉得毛骨悚然。
  “你……”白萍只觉得心惊肉跳。
  王宇翔握着她的手，“您放心。”他安慰到，“我不会追究他们以前的事，哪怕是今天明天，我都不会追究，但订过婚，她就是我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我的妻子。”
  赵锦回来时，白萍脸色比早上更难看。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赵锦关心问到。
  王宇翔先站起来，笑容灿烂说，“那，妈，姐，我先回去看看我爸，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赵锦想再问问白萍，王宇翔拉着她的手腕，“姐，你送我去坐车，好久没回家，我都不怎么认识路了。”
  见白萍对她点点头示意没事，赵锦才被王宇翔拉着出了门。
  他们并肩走着，没有打车的打算。
  “宇翔，妈她说的……”
  “赵锦。”王宇翔第一次直呼赵锦大名，“我乐于接受妈的安排，虽然我没有任何不愿意，但……”王宇翔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我是你最好的选择，我知道你的过去，也能接受，而且，我喜欢你。”
  赵锦停下脚步，眼睛仍然看着正前方，“你说错了，你从来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你既然自认为了解我的过去，那你应该清楚，我这辈子非他不可，我，爱他。”
  有出租车路过，赵锦拦下车，跟司机说了目的地，转身便走了。
  真是糟糕的重逢。
  赵锦回去那么快，白萍也没追问，反而她跟白萍说起来，“妈，宇翔，他，他绝对不是我的良配，你们还是趁早歇了给我们订婚的念头。”
  白萍手还有些颤抖，“胡说，怎么不是良配，再差，你没有婆媳矛盾，还有我帮你。”
  她想的是，自己的女儿，自己还能看不住让别人欺负吗？
  “可是他……”
  “你别找借口了。”白萍打断她，“明早他们父子俩上来商量订婚的事，你懂事点。”
  ……
  晚上赵扬回来，赵锦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拼命给他使眼色。
  她在卧室里把白天的事一说，赵扬紧锁眉头，“没事，我不点头，谁也不能强迫你。”
  虽然赵扬这么说了，赵锦还是心里忐忑不安。
  她总感觉白萍反应有些奇怪，她说了王宇翔不行，她居然不问原因，也不给自己其他选择。
  早上王宇翔父子来得不算早，十点多，约好到饭店谈。
  虽然是一家人，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
  菜点了一大桌，没怎么动，除了王有庆，所有人都各有心思。
  “妈，我和赵锦订婚，我的条件就只有昨天那个，其他，你们提任何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答应。”王宇翔先开口。
  他不再喊姐姐，语气中带着势在必得。
  “条件？”赵锦看着王宇翔，又看向白萍，“什么条件？”
  白萍嗫嚅着嘴唇，说不出来话。
  “很简单，订婚后你要跟我走。”王宇翔一字一句到。
  “这什么逻辑！”赵锦语气不好，“订婚又不是结婚，况且就算结了婚，你去大西北，难道也要我跟去？”
  王宇翔点头，“是这样没错。”
  赵锦问白萍，“妈，你觉得这个条件合理？”
  白萍哪里会觉得合理？她巴不得女儿天天和她在一起，怎么能再去远处？
  “这，宇翔，妈觉得……”
  “妈！”王宇翔起身倒水，“我就这一个条件，但你们可以提任何条件，不是，你把我叫回来的吗？”
  白萍被堵地说不出话，为难地看向王有庆，王有庆不明所以，想劝王宇翔别说这么绝对，被王宇翔倒酒塞住了嘴。
  “哧！”赵扬嗤笑出声，拍了拍赵锦的肩，“谈条件还太早了，我们还没同意让小锦和你订婚。”
  意思就是，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宇翔知道这才是他和赵锦之间最大的阻碍，这个男人无论哪个方面，于赵锦来说都比自己有利，除了血缘？
  王有庆也不喜欢白萍这个大儿子，气场太强，人又冷淡，有他在，儿子婚姻里怕也要被这个大舅哥压着。
  “妈还在，哥，你，不能做赵锦的主吧。”王宇翔道。
  “哪怕我爸还在，小锦的主，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是能做的。”
  王宇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做哥哥的？你是做哥哥的吗？哈哈哈哈哈哈！”
  赵锦觉得王宇翔好像一个疯子，害怕得往赵扬后面缩了缩。
  赵扬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静静看着他发疯。
  “大伯知道你这么照顾她，恐怕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你闭嘴！”赵扬终于被点燃怒火，“我爸不是你能议论的，你算什么东西！”
  王宇翔忽然恢复理智，无所谓地耸耸肩，“可是你说的的确不算啊，对不对，妈？”
  白萍脸色铁青，“订婚肯定要订，但是，条件你要自己跟小锦商量。”
  “妈？”赵锦不敢相信。
  “行了！”白萍甩开赵锦的手，“你要么订婚等着嫁出去，要么，我就死在你面前，反正我这把年纪了，也活够了！”
  “妈……”赵锦语气软下来。
  赵扬可不听白萍的威胁，“妈自己怎么选是妈的事，小锦，你不用管！”
  白萍心一凉，拿起桌上的叉子就要往脖子上插，王有庆和赵锦都连忙拉住她，“妈！你这是干嘛？我答应，我答应不就行了！”
  赵扬只觉得晴天霹雳，她，答应了？
  王有庆更是吓得一把紧紧箍着白萍，不让她动弹，“你这人，这么激动干什么！让孩子们好好商量，咱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强求啊！”
  王有庆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赵锦很漂亮，又是大学生，但是自己儿子也不差啊！
  两个人愿意结婚最好，不愿意结婚，儿子目前的条件要找个好的也不难，到时候赵锦就算嫁出去，也是自己的继女，儿子女儿都有好归宿，这很不错啊。
  赵扬起身，冷冷对着白萍道，“妈，你也不用拿死来威胁，你现在把小锦强推出去，如果将来她过得不好，你要怎么给她补偿？”他顿了顿接着道，“你为我们兄妹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站在你自己自以为是的慈母角度，你真以为你是为了我们好？”
  可笑！
  赵扬推开椅子就往外走，赵锦想去追，白萍又气得捂着胸口，“妈……”
  赵锦看看赵扬离开的背影，又看着直翻白眼的白萍，急得眼泪直掉。
  果然啊，妈妈才是她的软肋。王宇翔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