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黑雾笼罩 (7)

  梳洗换装完毕的两人坐在长沙发上，廷聪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为什么会认为兇手是学伟？」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千惠拿出平板向他显示找到的资料，并加以解说他们的结论。
  之后，则由坐在廷聪身边的千里将叶明被神秘男子追问父亲下落的事简略说明。
  听完他们的话，廷聪陷入沉默之中，半响才整理好思绪，
  「你们的意思是说，学伟杀人之后，把自行车扔进天然保护区的小溪里，然后再回到车祸现场，偽装刚刚醒过来报警？」
  知道他还心存疑问，千惠耐心地继续说明道，
  「我们的推测确实是这样，而且也已经证实他目前在使用的自行车轮子比较小，应该是属于李悦綾的。」
  站在一旁的黑庄补充道，
  「再加上质问叶明的人头部被平安打伤，而后来我们在大学遇到江学伟的时候，他的左额也有符合的伤痕，这就足以证明去找叶明的人就是他。」
  儘管觉得他们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廷聪还是无法全盘接受，
  「可是学伟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我和悦綾的事？我最后一次见到悦綾的时候，她还说学伟什么也不知道，双方家长正在商量他们的婚事。」
  对此，黑庄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他是在发生命案的那天早上知道的，也有可能这就是他发生车祸的原因。」
  廷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究竟是谁把这件事告诉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关于这一点，在场的人都没有答案，气氛也显得十分沉重。
  坐在圆凳子上的平安和叶明对于大人们所说的话似懂非懂，两人对看了一眼，也都不敢吭声。
  打破寂静的黑庄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廖先生，你知道谁会接替你参加补选吗？」
  原本低头沉思的廷聪惊讶地猛然抬起头。
  他的反应证实了黑庄的想法或许是正确的，
  「看来江学伟是人选之一吧。」
  廷聪所想的和黑庄看来是一致的了，
  「你的意思是……」
  黑庄毫不隐瞒把自己的看法全盘托出，
  「对方也许是想要把事情闹大一点，让你和江学伟发生衝突，导致他失去参加补选的资格。只是没想到事态会演变成这么严重，还害死了李悦綾。不过就算变成这样，在某个程度上，你和江学伟应该都会被当成嫌疑人。」
  这样的推测，千里和千惠还是第一次听到，顿时都傻了眼。
  就在这时，黑庄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马上掏出手机，却并未接听，看来应该是简讯。
  他花了点时间看完之后，突然又问道，
  「廖先生，事发当天在李悦綾出现之前，你在做什么？」
  他这个从天而降的问题让大家都愣住了。
  但是千里知道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问，于是出声叫唤呆若木鸡的廷聪，
  「廷聪。」
  思绪中断的廷聪这才回过神来，
  「我在整理信件，因为临时接到通知要出国了，所以急着处理到期的帐单。」
  黑庄又问了另外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有用开信刀的习惯吗？」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廷聪还是如实回答，
  「有啊。」
  问题越来越古怪了。
  「那是用自己带去的开信刀吗？」
  这个问题真的让廷聪想要开口骂人，虽然强忍了下来，但是语气却完全失去耐心了，
  「怎么可能嘛？我当然是拿那里的来用啊！」
  千惠虽然也和千里一样明白世远这么问必有他的理由，但是也不免觉得问题太过离谱，
  「庄，这到底......」
  他望向千惠，用眼神示意她等一等，然后转而问千里，
  「警方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兇器吧？」
  这么一问，千里大略明白他的意思了。
  「没有符合伤口的兇器，警方判定兇器被犯人带走了。而且至今还没能在市面上流动的刀子当中找到符合伤口的型号。」
  「屋主范先生怎么说？有没有说遗失了什么东西？」
  千里摇摇头说没有。
  世远将看似没有关联的两件事，用这样的方式连接起来，
  「警方判定兇器是犯人带来的，可是廷聪使用的开信刀却不见了。」
  廷聪啼笑皆非地说道，
  「你是说兇器是那把开信刀？不可能吧，根本不够锋利啊。我自己也有一把，就只是普通的开信刀而已。」
  世远望着廷聪，神态自若地说着只有忠新党内部成员才会知道的事，
  「你手上的是第二批的忠诚之剑，那些当然不够锐利。不过范先生那把可是忠新党第一批的忠诚之剑，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一批开过锋，和后来的不一样。」
  廷聪和千里愕然地望着他。
  世远出示手机上的画面，那是一颗紫红绿混的琉璃珠，上面还雕刻着龙首。
  廷聪当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就是镶在忠诚之剑上面的琉璃珠。」
  世远随后继续拋出震撼弹，说道，
  「据我所知，镶有这个紫红绿混琉璃珠的忠诚之剑，应该是忠新党在成立十周年，也就是十五年前订制的，而且数量只有二十把。」
  虽然觉得他知道的事未免太过详细，但是廷聪还是不得不点头表示同意，
  「是的，二十周年的时候订制的和之前不同，上面的琉璃珠顏色换成蓝绿透了。」
  「就连剑身的长度和宽度也不一样了吧，所以这把开信刀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二十把。」
  对于这一点，廷聪无从否认，世远又继续说道，
  「事务所已经从李悦綾的父亲那里借了他的忠诚之剑，并且和李悦綾的伤口做对比，确定兇器就是第一版的忠诚之剑其中之一。」
  他们的对话告一段落，千里连忙站起身捉紧机会问道，
  「你究竟是在哪里找到这颗琉璃珠？」
  世远保持着沉稳的神态，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出来你不会相信。这颗琉璃珠卡在自行车的坐垫下，而且经过处理，他们已经让自行车上的序列号还原，也证实它归江学伟所有。」
  听到这里，大家都明白物证已经足以证明江学伟的罪行。
  可是千里却突然叫道，
  「你怎么和李悦綾的伤口做对比啊？」
  世远却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杰利啊，警察局里不是只有你的线人，当然还有其他事务所的人。」
  「既然这样就不要叫我找线人嘛？」
  千里不满地望着世远，如此埋怨道。
  「有多个消息来源，可以增加准确性啊。」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千里无话可说。
  虽然看到哥哥被世远摆布很可怜，但千惠更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现在自行车和琉璃珠在哪里？」
  世远转向她，信心十足地回答，
  「在我最信任的人手上。」
  说着，世远的目光重新落在廷聪身上，
  「廖先生，以目前找到的证据来看，我们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帮你洗脱罪名。你愿意去警署说明真相吗？」
  廷聪抬头望向他，脸上仍有一丝犹豫不决。
  千里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廷聪，你到现在还在顾虑林先生和忠新党？」
  廷聪不知如何回答，千里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们又何尝有顾虑到你呢？就连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林先生也不闻不问了，不是吗？」
  他的话让廷聪不禁想起，恩师在那通电话嘱咐他千万不要贸然跑去投案之后，确实没有再联络他，似乎是打算让他自生自灭了。
  想到这里，廷聪对忠新党的无情感到心灰意冷的同时，也深深感动于千里兄妹居然请出黑.事务所全力帮助，
  「千里，我原本以为最多也只有千惠会从旁协助，没想到黑.事务所居然愿意如此全心全意地帮助我。」
  世远注视着他，表情严肃地说道，
  「就算各事其主，黑.事务所也不会看着你被诬陷的。」
  知道世远说的都是真心话，让廷聪感触良多，
  「我完全没想过，到头来最相信我的人，居然不是林先生和那些同伴。」
  千里再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廷聪看了看一直凝视着他的女儿叶明，又朝对他不离不弃的妻子丽梅望去，轻轻叹了口气，
  「也罢，我也不可能躲一辈子。」
  听到他的这句话，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