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搴和尤金驱车来到位于长岛的大脖子。这是个位于长岛北岸的小镇,因为thegreatgatsby(大亨小传)这部小说而小有名气。作者f.scottfitzgerald在1920年代一度就住在这个郊区的寧静小镇上。
虽然张搴对这本书有着相当高的评价。但显然他的看法和一般的普罗大眾有些出入。这部以描写美国上流社会虚偽浮华假像充满美国梦的小说在这个正饱受着经济大萧条(thegreatdepression)折磨和面临即将爆发战争的阴影笼罩年代里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及评价。
张搴以“生不逢时”来形容这部书及作者的遭遇;但他坚信随着时空变迁,物换星移,这本书总有一天会得到他歷史及文学上该有的地位。
【註:《大亨小传》(thegreatgatsby),出版于1925年,是美国作家f.scottfitzgerald所写的一部以20世纪20年代的纽约市及长岛为背景的短篇小说,被视为美国文学「爵士时代」的象徵。它在初出版时并不受欢迎——fitzgerald在世时的总销量只有不到二万四千本。该书在大萧条以及二战时期遭到忽略,直至20世纪50年代再版时才受到广泛注目。其后的数十年更成为高中、大学文学课的标准教材。经常有人把它称为20世纪最伟大的英文小说之一。资料来源:维基百科:<a href=https://en.wikipedia.org/wiki/the_great_gatsby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a href="https://en.wikipedia.org/wiki/the_great_gatsby</a>" target="_blank">https://en.wikipedia.org/wiki/the_great_gatsby</a></a>】
张搴的朋友,那位青花大瓷盘的得标者,便隐身在这个距曼哈坦不算太远的寧静小镇上,和一位可能是美国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作家比邻而居。不同于许多高调奢华且势利铜臭的大户人家,理察是极为低调的收藏家。理察的个头瘦小,细长如电桿的身材,和一张白晢削瘦的的娃娃脸孔,儘管已经到不惑之年,初次相见时,张搴还以为他是个刚成年的靦腆大学生。秀气脸庞上有个如鹰喙弯曲且并不算挺拔的鼻子;而隐藏在斯文金框眼镜后头的是一双浅蓝带点畏生的眼珠子。理察说起话来是温温吞吞,低微的说话声,和他不熟的人还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但他紧张的时候更是常常不自觉地呑吞吐吐,半天吐不出个完整句子。
理察甚少出门离开这个不起眼的寧静小镇。但只要出门总是衣着整齐,头上顶着个高档的软呢帽。全身上下唯一和他那低调个性不符之处,便是帽子上头竖立的两根五彩羽毛。紫黑泛青的顏色看来,张搴推测可能是来自孔雀、鸵鸟、鹅鶓、或是食火鸡的羽毛。
内向低调的理察,却热爱瓷器成痴。近些年来,他又特别钟情于青花瓷,特别是来自东方,中国明清时期的青花瓷器。他曾经这样告诉张搴:他头一眼发现了拍卖专刋上的照片,便爱上了「她」。为此,几乎是足不出镇的他,难得三翻两回踏出小镇,坐上lirr长岛线的火车,进入曼哈坦。甚至克服心理畏生的恐惧,几回亲自踏进人潮拥挤的大都会博物馆,登门找上赖德曼和张搴讨教了关于青花瓷器,特别是中国青花的知识。
后来他果然如愿以偿,在拍卖会上,以高价标得这个直径足足有23吋(58公分),近六百年歷史的中国明代青花大盘。当然价钱也和她的悠久年代和出俗细緻的质地可相匹配,足以在这地区买下另一座豪宅。
张搴和尤金的车子循着乡间小径,沿着一条白色漫长看似没有尽头的围栏前进,里头青黄交接半黄半绿交错的草地、其间偶尔竖立着几株的红橙树木,最后一个转弯进了一条隠密在树林间的私人道路,一旁竖立着个牌子,上头写着「私人產业,非请勿进」几个大字。
约略又过两分鐘,他们的车子来到一栋红白相间有着英格兰风格的殖民大宅前头。这是栋两层楼的砖屋,前头是一排排映着金色阳光的法式窗户,面对着前头一大片黄红绿交织的草地树林,理察夫妇喜欢在这里驰骋他们的爱驹;豪宅后头是礕海蓝天相接的海湾。下头有个小小码头,停放着理察心爱的双桅帆船。这是许多人梦寐一生的完美庄园。
车子最终停在铺满碎石子的车道旁,二人走下车,来到了厚实的桃心木大门前,按下电铃。没一会,大门应声打开。出现了位圆滚拉丁裔的中年妇人,这是理察的管家玛丽亚。
「你好。我叫张搴。是理察先生的朋友。今天来特地来拜访他。」
只见这圆滚妇女脸色一沉,眉头一皱,整张圆脸揪得活像是块麵团,劈啪开口。
「他不在。他住院了。」
「生病?!他还好吧?」张搴关切问道。
「不…不…不。他受了伤。」
「受伤?!」
「嗯。受伤,住在医院里。」妇人说道。
张搴一听见「受伤」两字,不免马上联想起自己先前在博物馆里的遭遇,心头立即染上了大片阴影。
赶紧追问道:「他是怎么受得伤?骑马?还是驾船?..」
「都不是。他是自己在收藏室里受的伤…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清楚。」
张搴大吃一惊,心想,莫非理察和他一样,招惹上那黑衣女贼。
「情形…严不严重?」
妇人没有回应,但接着一瞬间居然开始啜泣拭起泪来。张搴只觉得大事不妙,倚着门汲汲追问:「理察先生他现在住在那家医院?!」
妇人一边拭着泪水,一边哽咽回道:「曼哈坦…下城的纽约大学附设医院。」
「你知道房号吗?」
「嗯。307号房。」玛丽亚抬起头,清楚回应。但脸上的泪水犹未退去。
「夫人也在那吗?」
玛丽亚点头。
「她一直在那陪着主人。」
张搴没有再多问,心中只掛念着理察,并开始为他祈祷;希望理察也和他一样幸运,只受了些皮肉小伤;希望黑衣女也对理察手下留情。要不不只是断了唯一线索,他更损失了一位好友。
张搴道了谢后,随即调头,拉着尤金匆忙上车离开,火速又赶回曼哈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