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吗?稍等一下哦!席医生还有三个病人。”牙医助理匆匆忙忙从余若身旁经过,走过头又返回到她面前:“来,你的病歷先给我。”抽走病歷又问了句:“刷牙了吗?”
“刷了。”幸好她刷了,洗手檯那边已经排了好长一条。
“好的,请等一下。”说完,牙医助理抱着好几本病歷风风火火地走了。
今天诊所也是忙的够呛的,等候区塞满了人,座位不够,余若只好站着等。趁着等待的时间,她拿出手机翻出她昨晚赶出的书封。她有个习惯,那就是每件作品完成后,她都会替它们拍张照片,手机萤幕上的这张书封便是《闪闪发亮的你》。
这张书封是余若所有案子中画得最久的,明明是最早接的案子,却是最晚完成。这本书一看就知道类型是属于校园青春那种,内容无非就是高中少年、少女的青涩爱恋,然而与其他本不同之处是它没有什么三角恋或是爱不到等剧情,它比较着重在两个高中生是如何了解喜欢的感觉,接着慢慢地学着交往、恋爱。
余若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完全不清楚当初作者要求的“青涩、清新的爱恋”是什么感觉,她试了又试,画风对,色调对,人物对,可不管怎么看都与这部小说的内容有些违和。她将初稿寄给作者,对方也觉得这不是她要的,后来她又修修改改来回好几次,终于在截止日期的前三天完成了这张书封。虽说不到自己心中“完美”的标准,可那种“初恋”的感觉却是表达出了个八、九分。经过那次,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接这类的案子,然而就在这个星期,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知道“青涩的爱恋”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余若!请到第三檯这边!”牙医助理走出诊间朝她挥了挥。
余若赶紧将手机塞入包里,揹上背包走入诊间。
“牙齿有什么问题吗?”
牙医助理替她胸前围上围兜,等她坐好,把手术椅向上调,等她躺好,刺眼的手术灯光顿时让她睁不开双眼。
“席医生,第三檯的病人好了!”
余若闭着眼,心脏又开始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自从连假结束已经过了一个礼拜,她也开始过着忙碌的生活。两天解决一个案子,除此之外还有《学渣的日常》周边商品和第五週年纪念版等着她处理,忙得她都觉得自己快要升天了。要不是昨天手机收到诊所的简讯,她大概会错过今日的检查。
皮鞋踩在光滑地板上所发出的清脆愈来愈近,接着脚步声停止,换成旋转椅的轮子摩擦地板的声音。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的刺眼被阴暗所取代,耳边传来医用手套的拉扯声和金属器具的碰撞声。
“余若,有没有问题?”沉稳附有磁性的嗓音让余若闭上的双眼动了动,睫毛也随着微微颤动。
“没有。”强压下捂住心口的衝动,余若轻轻地回道。
“嘴巴请张开。”
余若照着话行事,张大嘴巴,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医用手套在她嘴里拨弄着,她得努力忍住才不让自己的舌头去舔到对方的手。
“今天要打骨钉,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余若震惊地睁开双眼,一眼就望进那双黑眸中。
“打骨钉这件事上次助理应该有跟你说过。”席景年拿起病歷翻了翻,看着一脸紧张的余若说道。
“呃……可能有,但我忘了……”余若尷尬地笑了笑。
“好,那先打麻药。”席景年点了点头,立刻从早就准备好的助理手里接过针筒。
“……”妹的,这速度……
纵使不是第一次让针尖刺入牙齦里,余若还是害怕地发出类似老鼠的“嘰嘰”声。
“好了,等麻醉效力生效,我们便可以开始。”
余若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不过席景年根本没有察觉,起身去往下一檯的病人那。
“呼……”走远的身影让余若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说也奇怪,自那天席景年送她回家后,她的脑子开始时不时出现他的脸,偶尔还会想起他抱着她的感觉,特别有安全感。宽厚的肩膀、厚实的胸肌……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变态!(๏_๏)
余若搓了搓发热的脸颊,不停晃脑。直到席景年回来时,她才平復好情绪。
席景年准备好一切,叫余若把嘴张开。
余若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有点像是螺丝起子在她的牙齦里鑽洞,不痛,但感觉很诡异。
等弄好一切后,席景年短暂地跟她道别,请一旁的牙医助理教她如何带橡皮筋后又离开了。
她本来还想跟他说掰掰的……
余若心里有点沮丧,不过回过头想,她干嘛沮丧啊?正准备细想,柜檯的小姐已经出声跟她约下次看诊的时间。
所以就这样,让余糰子搞清楚心中那股奇妙感觉的时机又错过了。╮(╯▽╰)╭
*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席景年脱下白袍,松开领带却没有将衬衫最上头的釦子解开,走到办公椅旁坐下,闭上眼休息。
“铃铃铃~”无趣的预设铃声响起,席景年睁开眼接起电话。
“喂?”
“哥,回不回家吃饭?”席涵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头传来。
“嗯。”席景年揉揉眉头,应了声。
“好的,快回来啊!”
席景年按掉通话键撑着桌子起身,发觉笔电没有关机,他握住滑鼠才发现萤幕上的病歷正是余若的。
余若。
他今天似乎没有跟她说上什么话。
想起她今天的穿着,一件樱花图案的淡粉色薄长袖配上灰色的修身裤,脚上一双小马靴,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跟他在海上看见的那个衝浪技术一流的女孩完全不同。
席景年扬眉,他发觉自己最近常常会想起这个女孩。
原本在记忆深处中糢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里头的小女孩竟然变成了现在余若的样子。
他愣了下,把电脑关机,拿着自己的物品走出牙医诊所。
怎么会猛地想起那个孩子?只不过一面之缘,他居然没有忘记那个小女孩,真是奇怪。
席景年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发动引擎,将杂乱的思绪拋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