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儿多年跟随鬼谷,学习医术!
此时,闻言,也不由是一愣。
半刻之后,玉蝉儿这才问道:“先王之症,因由如何?”
苏劫这才将当年的往事,一一说了出来,乃是文王庙,武王庙,泰王庙让河封前来秦国,为了控制秦国,河封直接用了定年药,最后,河封被黎山所杀,临死之后,才说出了定年药的事,可是为时已晚,只能靠着太一山极尽一切办法,留住了子楚的性命。
可至那以后,便成了木僵!
玉蝉儿说道:“木僵四症,一症可治,但即便要治,还非……非要天丙七术中的一法!但天丙术已然失传!师门也只保留一术!但也治不了木僵。”
“天丙七术?”
苏劫蓦然震惊。
“这个叫陈离的居然会天丙七术?”
玉蝉儿摇摇头,道:“天丙七术,同根同源,名为七术,实为一术,主攻心魂,所以至邪,木僵说到底,还是心魂之症,木僵之症,具体能否救治,还要看患者本身,此人既然说能治,非精通此术不可,只是,此人到底是何来路,就难以捉摸了,连琅琊,云梦,也都不曾保留这完整的七术,妾身只怕,此人出现在咸阳,若是单单只是为了救人到无其他,倘若害人,此术,当真杀人于无形,夫君不得不防啊。”
苏劫陷入沉思。
此前,他还真没把这天丙七术,放在心上!
说到底,这术很复杂。
不是单纯的玄乎其玄的术法,似乎涉及到,心理,运理,药理,极为复杂,苏劫也是不甚太懂,也懒得深究。
只是感叹,这古来智慧的高明。
然而,此时天丙七术出现在秦王宫,那就不得不防备了。
而且。
嬴政可是在咸阳啊。
万一,万一!!
苏劫一声冷汗,忽然问道:“婵儿,你可否告诉我,关于这天丙七术,详细的一些消息,比如你所会的落忘针。”
玉蝉儿说道:“其实,婵儿也不所知不全,只知这七术全部于心魂有关。”
苏劫不懂什么心魂。
但是此前,只能理解成催眠!攻破人心,在借助外力!
玉蝉儿接着说道:“然而,天丙七术之所以至邪,杀人于无形,乃是因为天丙第一术,相传,乃是黄帝之女旱魃传下来的邪术,四千年以来,记载的乃是杀过三十六人,每一个人,都死得极为蹊跷,后来,有术士查探之下,才知,这些人全部死于天丙第一术,此术叫做,呪杀!夫君当为防备此术。”
“呪杀!!”
太邪乎了。
太不可思议了。
也太叫人不敢相信了。
苏劫是决然不信当世存在什么呪杀的,这比鬼神还玄乎,比他的系统还玄乎。
说白了。
就是诅咒!!
谁信?
将一个人呪死,这如何可能。
苏劫笑了起来,道:“难怪,此术绝非失传,而是以讹传讹罢了!!”
玉蝉儿道:“妾身只是按照书中所言,这等术法,诡秘至极,夫君不可尽信,当也不可大意!呪杀之说,虽然虚无缥缈,但夫君当知,人心无圆!不管是谁,皆心中有憾,包括大王和夫君。”
苏劫这才点头说道:“不管如何,此人出现的蹊跷,我当先行回咸阳!探一探这人的来路,有你在咸阳,我也放心,不会让这个人闹出多大的事。最好,此人只是恰逢其会,否则,本公到想看看,这背后,还有谁,其目的,又是为何。”
玉蝉儿点点头,说道:“不管此人居心如何,天丙七术,也得遵守接触律和因果律,妾身到时看看,一眼便知。”
……
嬴政的书房之中。
汇聚着十余大臣,相顾之间争执不下,嬴政坐在王案前,一语不发,看着诸位的争吵也未制止!
这大典在即。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唯有一事,让诸位一时商量不下。
那就是王号。
谁定的王号,被嬴政取用,谁必将名留青史,而且,如今的秦国,乃是开创了千古唯有的功业,疆土之大,远非夏商周三代可以相比。
周青臣面红耳赤对着嬴政说道:“大王,臣冒死觐言,此前,廷尉,太庙,太祝,皆言,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为尊,如今,大王乃天下之主,万物之尊,自当摒弃天皇地皇,沿用泰皇,方可坐享四海,拥亿万之民。”
王绾立刻说道:“大王,万万不可用泰皇。”
此次的争端,也就是王绾等人提出的!
嬴政问道:“丞相典章何来?为何寡人不可用。”
王绾说道:“泰皇之典章,纷纭多种,其一,三皇之说,乃是指天皇,地皇,人皇,其中泰皇便是指的人皇,而人皇非三皇之尊也,顾不适用于大王,其二,泰皇即太吴,太吴何时的称谓?乃是三皇之前,何其虚无缥缈,臣以为,当年,秦齐分称东帝,西帝,就是将帝号看得高于王号,如今,天下归一,大王当得以帝为号,号称秦帝!”
周青臣所属的学宫派,顿时炮轰起来:“臣以为不妥,单论帝号,怎能彰显远承圣贤大道之尊崇,丞相也说,当年也有东帝西帝之分,然而,今日之大王,坐拥天下,岂是帝号并称?若是称帝,岂不是说大王还不及当年的君王?不是走了老路。”
冯去疾也要继续争。
顿时被嬴政给制止了。
“好了好了,说来说去,都是这般,你们谁能拿个典章出来。”
“臣等惭愧!!”
“臣,苏劫,请见大王!”
当此之时,殿外声音飘扬而入。
李斯瞪目而望,心中大喜不已,嬴政屹然,看着门外的人道:“太傅,怎会提前回到咸阳,为何都不告知寡人一声。”
李斯说道:“大王,是臣书信于国公,这开国大典,诸多之事,尚需国公商榷定议,若是等国公凯旋,怕是时间够不上,是以,臣先行做了主张。”
嬴政走到门口,拉着苏劫进了书房,道:“太傅能回来,寡人高兴,快快进来。”
十几位臣子,纷纷稽首:“臣下等参见国公!!”
苏劫,一统六国。
这是何等壮举,此时之声威,百官俯首!
苏劫还礼道:“今六国灭绝,天下一统,大秦宇内永久和平,不动刀兵,乃是诸位共同之愿景,共同之功业,同贺!”
嬴政道:“太傅,坐着说!看看这个!”
群臣站着,就苏劫和嬴政坐着,这等恩宠,千古未有!
苏劫不敢坐,只得从嬴政手中接过大秦新典。
李斯眼疾手快,说道:“国公,我等正在商议,如今,天下情势全变,假若不改名号,显不出成功,也无法和前代区分,更不能让后代明白,华夏之功业乃是在大王手中达成,恳请国公定夺,呈报大王!”
李斯的聪明就在这里。
你们在这里争来争去,让大王无法定夺,那就让国公来,你们不满意,就吞肚子里。
嬴政也笑道:“太傅来定,寡人喜欢的很!”
苏劫看了看李斯。
这帝号商定,在历史上,乃是李斯提出的。
可谓深谙君心。
此时,李斯或许早就有了成算,却将这个事情交给了他。
众人的目光热切的盼望了过来。
到底是用泰皇还是秦帝,就在这一举了。
而且。
他们不信苏劫能说出更好的,因为,什么叫典章,那必须要引经据典,以古考来,不能偏颇,不能瞎自胡掐!
满堂噤若,等着苏劫开口说。
苏劫忽然一怔,对着嬴政一稽首,说道:“臣以为,昔日五帝拥有的领土不过方圆千里,而且,诸侯是否臣服,是否来朝,皆天子不可制也,如今,大王兴义兵,诛残贼,灭六国,平天下,海内之都皆为郡县,法令由中央一统,是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据实而说,大王之功业,为三皇五帝所不及,有此而论,臣以为,大王当称‘皇帝’”
!!!
!!!
!!!
“皇帝!!”嬴政喃喃念道,两眼骇然色变!
李斯,冯去疾,王绾,周青臣,焦茅等大臣纷纷念道:“皇帝!”
二字一出。
如惊天雷鸣,震铄双耳,让所有人久久不能回神!
苏劫接着说道:“取三皇之皇,五帝之帝,称为皇帝,区别于古,又超出于古,我大秦非昔日三代,不做商朝七百年,不做周朝八百年,而是要万世永传,因此,至大王伊始,可称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四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也!”
苏劫的声音不大。
但却极为震耳,嬴政和大臣们都说不出话来。
什么泰皇,什么秦帝!
哪及得上皇帝!
而且,连万世都考虑进来,始皇帝,二世皇帝,三世皇帝,万世皇帝,在众人的脑海里,不尽形成一道万古蓝图。
莫名激动。
莫名泪目。
群臣再无争执,顿时纷纷跪下,道:“恳请大王采始皇帝号!!”
嬴政震惊又欣喜,笑道:“始皇帝!!二世,三世,万万世!!”
嬴政的眼角有泪花。
群臣也有。
那等万万世的盛景,到底是何等模样,他们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们感受得到,后人,或许也会猜想今日,到底是什么光景。
这一刻,始皇帝群臣和万世皇帝群臣,似乎跨过了时光的长河,触摸到了彼此!
秦国永不灭。
秦国永相传。
嬴政对着苏劫道:“寡人,多谢太傅赐号!!寡人定当不负皇帝之号!!”
苏劫说道:“大王从未辜负,这本是天授大王,只是借臣口舌而出!”
不知是谁。
忽然大叫一句:“臣,参见皇帝!”
哄堂大笑,众人看去,只见乃是周青臣。
李斯道:“皇帝乃是号,既然尊号已定,那还要为皇帝而正名!”
哪有见面叫皇帝的。
苏劫点头说道:“今日诸事,当定义,臣以为,皇帝自称为朕,皇帝命为制,皇帝令为诏,皇帝印为玺,车马衣服器械百物为车舆,所在为行在,所居为禁中,所至为幸,所进为御,皇帝冠为通天冠,臣民称皇帝为陛下,当此,臣下上书改为奏,人民之名繁多,统更名为黔首!当为大统。”
“善!!”
苏劫稽首道:“臣,请陛下下诏!”
顿时轰然一笑。
嬴政书案前站了起来,指了指朱笔批过的文书,说道:“都好了,一一拟好诏书,朝会之前颁行!!!”
嬴政略有疲惫,这一一看去,差不多有百条新典!
“散了吧,散了吧,寡人和太傅,还有话说了!!”
“臣等告退!等等,是朕,朕,不是寡人了。”
嬴政嫌弃的说道:“寡……朕知道了。”
“大王要习惯,免得朝会出丑!!”
说完,蜂拥一般的退走了。
君臣二人,独自呆了一个时辰。
苏劫面色凝重的走了书房,只见李斯在阆苑的亭台下站着未动,苏劫知李斯是在等自己,便走了过去,道:“廷尉有事寻本公?”
李斯点点头,说道:“国公,有一事,李斯不敢对大王说,但国公却不能不知!”
“哦?”
苏劫知道,李斯的为人,素来行事谨慎,能固大局,什么样的事,他连嬴政都不敢说!
二人入了亭台。
李斯面色郑重,随即,将他当时知道陈离出现的时候,便猜到太后必然会陷入两难之境,随后,便前往甘泉宫寻找太后,可是,万万没想到,太后居然去了子楚的寝宫,若是迟去一步,怕是太后都和子楚同归于尽了。
说道这里,李斯乃是一阵后怕。
这样的事,李斯如何敢在这个节骨眼对嬴政说。
李斯说道:“国公,太后在塌前,对先王说的那一番话,对国公是情深意切,若非这般濒临绝境,断然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可见,太后,已不打算活在当世,若是如此,大王和国公,如何相处!!”
苏劫怔目。
背脊冷汗。
他不敢想象,若是真的如李斯说的那样,发生了这样的事,整个秦国都要乱成一锅粥,想想都怕,哪敢于嬴政相说。
不得不说,此事还恰好是谨慎冷静的李斯撞见,换作他人,无法意料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李斯接着说道:“好在大王如今自当太后是突然犯了心疾,此事,臣下以为,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半点不可张扬,否则,必成丑闻,于大王脸面,国家脸面半无益处,不过,此番虽然侥幸,但如何处置,还待国公啊。”
苏劫心魂稍定,道:“李斯,你这份情谊,本公记下了。”
李斯拱手道:“国公和大王,对李斯有大恩,此番乃是义之所至,不敢当国公铭记于心,下臣之愿国公和太后都能彼此安好,于国家有益!”
苏劫再次问道:“陈离此人,是何根底?”
李斯道:“尚未来得及查探,不过,事关先王和大王,想必大王已然暗中在调查了!”
苏劫不作停留,自己去了甘泉宫。
幽暗的宫殿里,没有半个侍女,只有盏盏灯烛似乎静立在空气中,善发着余热。
凄冷幽暗的秦宫深处,赵姬半躺在榻上一动未动!
此时。
大门被推开。
赵姬看都未看,道:“出去!!”
脚步声缓缓靠近,赵姬震怒,正要呵斥,只见来人豁然上前,一把将自己搂住,赵姬本能的挣扎,可是那熟悉的味道,思念的面容骤然出现。
让她顿时鲜血涌上了脸颊。
两眼默默的看着苏劫。
随即,忍不住一声痛哭!
赵姬梨花带雨,嘴角的两个梨窝展现而出,随即趴在苏劫的怀里,道:“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做太后,我只想做你的女人!”
苏劫轻轻抚摸着赵姬的秀发,几番道理,都生生的被堵在了嘴里。
说千句万句的道理,都显得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不为人臣?
不事人君?
不理其政?
顾全大义?
这是个死局!!
赵姬的手抚摸上苏劫的脸颊,仔细的看了看,说道:“你对得起子楚,对得起政儿,你就不能再对得起我一次?带我走!去哪里都行,我们去西域,去更远更远的地方!”
苏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响,苏劫终于站了起来,说道:“太后,这件事,不必再说了,先王于我,有大恩,为人臣子,却于太后有情,本就不通,若是大王薨逝,我苏劫必将护佑你一生一世,虽不给你名分,但也能真心待你,可如今先王将会苏醒,你我再如此不知进退,将万劫不复!到时,大王亦会受尽一生痛苦,嬴政一生波澜,一生坎坷,他肩负着无数人的性命,他会比你我都还要痛苦,你可知道,身为大王,身为国公,身为太后,我三人本就要肩负任何人都不能承受的责任,我哪怕千万爱你,怜你,也要忍着,因为,这是秦国。”
赵姬起身,扶起衣袖。
一挥手臂,直接扇在了苏劫的脸上,“啪”的一声,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
赵姬道:“万劫不复,怕什么,你忍什么?我早就是你的了,你说这番话,是想告诉我什么?不就是舍不得你的荣华富贵,舍不得你的权倾天下,我不要做什么太后,苏劫,你太小看政儿了,你可别忘了,我是谁,我是武太后,我是你的,你以为政儿还是邯郸那懵懵懂懂的孩童?你以为他一无所知,我的政儿,都尚在为娘,努力的去成全,而你,却为了子楚,为了政儿,和吕不韦,赢异人一样的想要辜负我?既然如此,我活着,我为什么活着?为了谁活着,嬴政都想迎娶秦清这个寡妇了,那你,为什么不能要我,死算什么?”
赵姬看着宫殿,冷笑道:“明日,我就和政儿摊牌!你阻止不了我,我赵姬,一生都在为你们活,今日,我也要为我自己活一次!我才不要做什么皇太后,我只要做武太后。”
苏劫猛然看来。
嬴政做了皇帝,追封子楚为太上皇,但却没有追赵姬为皇太后。
他更惊讶于素来温婉的赵姬居然会有了如此强硬的一面!!可见赵姬内心深处已然绝望了。
赵姬转过身,说道:“本宫等了你八年,你看!本宫的眼角都生了皱纹,本宫的头发,都有了白丝,你知道,它们哪里来的?是你给的,是你让本宫在这深宫里煎熬了八年,本宫怕老了,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