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颤抖着手,拿起桌子上的本子,细细看着那本子上的一行字。
“浮士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这句话,这笔迹……
念安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心快要跳出胸口,她扔下本子跑出去,急诊走廊内有很多人,念安边跑边寻找着,从急诊跑到外面,又从外面跑到住院楼,抬头时,看到住院楼天台上的身影,她几乎没有停顿的冲向电梯,直上天台。
站在天台上的人,穿着黑色风衣,身形又挺又瘦,念安站在那里,看着这熟悉的背影,止不住流泪。
可能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了身,看着不远处的念安,他缓缓绽开笑容,对着她伸出双手。
念安朝着他扑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膀,泣不成声:“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叶北城也紧紧抱着她,脸摩挲着她的发,不舍得放开。
念安哭了好久,才抬头望他,双手扶住他的脸,仔细端祥着,他的脸似乎又多了几道疤,头发理成短短的平头,只有那双眼,看着她的那双眼,闪着亮光。
念安踮起脚,吻上他。
好半晌,两人才分开,念安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哭得通红的眼望着他:“你去了哪?为何不给我打个电话?”
叶北城伸手抹她脸上的泪,又低头去亲她,细细密密,又轻轻柔柔,满眼都是爱意。
念安直觉哪里不对,又睁眼望他,一点点,从他脸上,到他脖子,她看到他脖子里的伤疤,那条疤痕,横贯整个喉结,再差一点,可能就是颈动脉了。
如若真的割到颈动脉,那今天,他是不是就无法站在她面前了?
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伤口,却是被他一手抓下。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细吻。
念安满眼晶莹,却扬起唇角:“我们回家。”
他点头,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泪,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他的腿应该也受了伤,虽然他竭力走平稳了,但还是能看出一点跛。
念安被他牵着手,走在他身后,突然叫了他声:“叶北城?”
他似乎没听到,仍牵着她,往前走着。
念安边走边哭着,可能察觉到她走得慢,他终于转身望她,看到她满脸是泪,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忙上前捧住她的脸,替她擦拭着满脸的泪。
她透过泪眼朦胧,看到他好看的唇动着,他在说:“我回来了,别哭。”
是啊,他终于回来了,她终于盼到他回来了,只是不能说话,只是听不到,哪怕缺胳膊少腿了,她也一样爱他。
念安心口绞痛,这两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擦了下泪水,握住他的手:“老公,肚子饿不饿?吃饭了没有?我还没吃饭呢,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她望着他,说了几句话。
叶北城笑着点头。
念安也笑,他虽然听不到,但是他看得懂唇语。
念安跟主任请了假,原本想出去吃,但叶北城说回家,她便直接将车开回了家里。
他眼里浓浓的情欲,她还是看得懂的。
一整个下午,几乎都在床上度过,念安筋疲力竭,每次迷迷糊糊间,又被他吵醒,到后来,她直接求饶,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等到再醒来时,外面天已黑了。
念安对上他晶亮的眼睛,他似乎一直没睡,就那么望着她,看到她醒了,伸手替她撩开脸颊边的头发。
念安一翻身,趴在他身上,亲他的额头,亲他的眼睛,亲他的鼻子,亲他的嘴唇,一点点往下……他抓住她,将她拉上来,对她说了句:“别玩火。”
“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我肚子好饿。”她嘟着嘴说着。
他点头,拍拍她的背,示意起床。
去了小区附近一家小饭店,念安点了六个菜,又让老板拿了一瓶红酒。
叶北城微微蹙眉,看着她倒酒,拿眼神询问。
“为了庆祝我家老公回来,当然得喝酒了!”念安笑得像朵花。
叶北城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不禁也笑,拿起酒杯,朝她示意。
“干杯!”念安拿过酒杯碰了下,一口而尽。
“老公,你这么久不回来,你都不怕我改嫁吗?”念安几杯下肚,脸颊已陀红,醉眼朦胧,一副媚态,望着叶北城,轻声问了句。
叶北城凝视着她,好半晌,才说了句:“怕。”
念安看懂了:“既然怕,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她等得有多辛苦,这个等待的过程有多煎熬,或许没有人知道。
“对不起……”叶北城眼圈范红,说了三个字。
念安摇头:“不、不不,老公你应该说,我爱你……”
叶北城笑,复又开口:“我爱你。”
“我也爱你。”念安笑着说道。
快要回去时,墨怀安打来电话,说是要加班,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这正合念安意,今天她只想和叶北城两人在一起。
洗澡的时候,她又看到了他身上新添的很多伤疤,她一点点轻柔地给他清洗。
他忍不住,直接亲上去。
念安做了个可怕的梦,梦到叶北城被人鞭打,她哭着醒来,看到叶北城正一脸担忧替她擦着泪,她忙一把抱住他。
叶北城无法想像,这些日子她是不是也是这样哭着醒来的,尽止这样,他便心痛得要死。
他紧紧抱着她。
念安想在家好好陪着叶北城,一大清早便又跟主任请了假。
主任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用上班,念安便赖着床不肯起来。
“老公,你这喉咙是怎么受伤的?”她趴在他身上,在他喉咙处画画着圈圈。
他隐约看到她嘴唇在动,但没看清她说的什么话,遂伸手将她拎起来些。
“我是说,你这喉咙,怎么受伤的?还有,这耳朵,又是怎么受伤的?”她伸手揪了揪他耳朵。
叶北城长手一伸,拿过她的手机,在她手机上编辑着。
【耳朵是爆炸时受伤的,喉咙是被划了一刀,又被大火熏了,才说不出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