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温迪睡前看了一眼夜光钟。
  钟挂得很高, 但是它很大，指针也很粗，所以温迪能够非常清晰地看清楚钟表上的时间, 这个夜光钟不是只会发光的傻大个，而是真的能够让她看清时间。在她预备要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时间过得挺快的, 不过一想到她光看个电影可能就浪费了两个小时, 这样一想, 凌晨一点也不晚了。
  睡得晚, 当然也会起得晚, 何况她不设闹钟也不需要早起, 所以, 没有人喊她。
  等到温迪自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了“十”这个数字。
  温迪迷惑了。
  她醒来后第一反应是：“我不吃早饭，为什么不饿？”
  这说明她还没真的清醒。
  等她清醒了，就自答了自问的那句话：“……哦, 因为我不用吃东西。”她浸泡在营养液里, 这玩意既能滋润她的手脚，又能给她提供营养。她不吃不喝，就靠泡在这缸营养液里活着。她醒来了, 就开嗓嚷嚷, 温迪一说话, 外面就马上有人冲进来，是温玄安排给她的两位护工。她们总得时不时到温迪面前晃两下, 让她不要遗忘自己还有这么两名哼哈女将。
  两人来, 既是帮她洗脸, 也是为了给她“换水”。
  营养液需要定期更换, 虽然一鱼缸的营养液不便宜，但温氏集团不缺钱，温玄又只想给姐姐供养最好的，所以一两天就换掉鱼缸里的营养液，绝不让它有一丝率先变坏或生出异味让温迪觉得不舒服的可能。
  换完营养液，温迪泡在新水里，叫两人去把莫丽请来。
  二人对视一眼，懂，今天又要提前下班了。
  不过两个人毕竟是专业人士，不会一听说能下班就莫名其妙兴奋，连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记得。一个人留下照顾温迪，另一个人去找莫丽，没有一起离开然后把温迪独自扔在房间里。很快，其中一人将莫丽请来，正如她们预料的，莫丽一来，温迪就让她们走了。不过她们并不是能自由活动，还得在大宅里等着，随传随到。
  但是只要不离开大宅，她们在自己房间里想干什么都行，吃东西也能随时在厨房点菜，这种工作条件比很多地方的都好。事少钱多，轻松得不行，温迪都羡慕她们。
  目送两个护工离去后，温迪对莫丽说：“做得好。”
  “那是我应该做的。”莫丽谦虚地说，“您觉得昨晚那个电影院的气氛还行吗？”
  “不错，做得很像。”温迪指着墙上的夜光钟说，“不过我说的是这个，你办得挺快嘛，刚说完你就给我挂上了。”昨晚一回到房间就能看时间，虽然只是一个小细节，但对于温迪来说，她获得了被看重的幸福感。
  可莫丽却一脸迷茫：“这……这不是我做的。它这么快就挂上去了？”
  “不是你？那是谁？”温迪惊讶地问。
  重点是这里是她的房间，除了莫丽，还有谁能随便进来随便挂东西？这可不是小问题！
  难道是郑玥的礼物？
  莫丽想了想，说道：“哦，对了……后来温先生醒了。您和郑玥看电影的时候，温先生突然醒了，问您睡得好不好，我不敢隐瞒，就说了您和郑玥在约会的事情。”
  “他怎么说？”温迪紧张地问道。
  “温先生……没说什么。”莫丽接着回答道，“不过我跟他提了一下夜光钟的事情……您一回去，它就挂上了？温先生的动作好快啊！”她一脸无辜，显然夜光钟的事情跟她是真的没有关系。难道真如她所说，这是温玄给她准备的？
  温迪一想到自己跟郑玥约会的时候弟弟在干这个，她就突然有种对不起温玄的念头。
  她这个姐姐，好像很没良心啊。
  “温玄呢？”
  “温先生已经去上班了。”莫丽问，“您要给他打个电话吗？”
  温迪看了一眼钟。
  都这么晚了，温玄应该已经到公司开始做事了。她要是给他打电话，会不会太打扰他？温迪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莫丽看不下去，提醒他说温玄很期待她能给他打电话。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觉得，如果您在通话过程中不要提到郑玥，他应该会更高兴。”
  她要是不补这句，温迪可能还真拨了。
  莫丽一说，温迪就想起来温玄是个脑子有点骨科的选手，她可不能哄着他，得让他冷静下来。虽然很感谢他对她好，但是，她可不能哄着他在错误的大道上一路狂奔不回头呀。
  所以温迪决定不打电话了。
  “你替我谢谢她，不过，别提我。你就说你来我房间的时候看到墙上挂着夜光钟，谢谢他及时帮你找到并挂上。”
  “帮我？不不不……”莫丽连忙否认，“温先生做这些事情全部都是为了您！”
  “唉，反正你就这样说就是了，我保住你不会被开除。”温迪安抚她一番，好不容易才让莫丽答应替她答谢。
  莫丽脸色发灰：“我觉得温先生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这还是比较好的结局。”
  “放心，有我呢。”温迪给她打包票。
  为了让莫丽别再想这件事，她告诉莫丽她今天打算跟郑玥一起出门？
  莫丽：“啊？”
  她脸上写着一句话：打击接二连三。
  “你们怎么能一起出门呢？不是，你怎么能让他带你出去呢？”莫丽追问道。
  “是我约他出去，不是他带我出去，这个顺序你不能搞错。”温迪纠正她的话。
  “就不能在家里待着吗？”莫丽急死了。
  “在家就不像了。”温迪说，“你总是把房间改来改去，除非他是个傻子，不然肯定会觉得不对劲。但是如果我们出去那就不一样了，在外面看到眼熟的东西，他只会觉得正常，不会随便怀疑。”
  “那你也不能冒险呀！”莫丽喊道。
  “这算什么冒险？”温迪反问道，“我觉得我挺安全的。”
  “我不觉得！”
  “我觉得。”
  “我不觉得！”
  “我觉得。”
  ……
  两个人对着说了半天，莫丽嗓子都快哑了，温迪还是很冷静地说：“我觉得。”
  所以莫丽认输了：“好吧，那我……”
  “不行。”
  “我还没说您就知道不行？”
  “你想告诉我弟弟，不行。”温迪说，“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不同意。”
  “可要是出事了怎么办？”莫丽担心地问。
  “又不去得远，怎么会出事？”温迪说。
  “要去城里，那就需要温先生安排，不然，就算带再多人……”
  “带一堆人那还是约会吗？那我是去逛街了。”温迪打断她，“而且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去城里？”
  莫丽懵住。
  温迪说：“我要出去，但不是去城里，这附近那么大，你还圈不出一块地让我玩？”
  “在家？”
  “也可以这么说。”温迪答道。
  在大宅是在家，在原野一样大的院子里溜达也是在家，都很安全。
  莫丽瞬间松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去布置，您需要什么环境？”
  温迪小声说了几句话。
  “大概午后就能准备好。”莫丽说。
  “嗯。”温迪点点头，“你去告诉郑玥，让他在房间里休息，等他吃完午饭就出发。”
  “是。”莫丽转身要走。
  “哎！”温迪又把她叫回来，“送我去客厅，我要看电视。”
  她好无聊，而且睡够了，不想在房间里干等几个小时，太枯燥了。
  “是。”莫丽连忙折返回来，笑眯眯推着温迪去了客厅，给她打开电视然后调台。做完一切后，她才离开。莫丽还有许多事情呢，要布置约会地点，要通知郑玥，要给温玄打电话，全都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尤其是最后一条，她真是很不想做。
  但是该做还是得做。
  莫丽离开客厅，先安排人去布置温迪要求的约会场地，然后再通知郑玥让他等待，最后拿着手机来到阳台，看着电话号码和底下的拨出键。她给自己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然后才拨了出去。
  嘟——嘟——嘟——
  “喂？”接通了。
  温玄的声音一响起，莫丽又紧张了。
  “我姐姐那边有什么事情？”温玄开门见山，反正莫丽打电话过来多半是为了这个。
  “哦……温小姐那边非常好，我，我打电话给您是因为，去温小姐房间的时候看到她的墙上已经挂了夜光钟，谢谢您……我昨晚告诉您以后……您就帮我找到而且挂上了……”莫丽越说越心虚，于是越说越小声。
  “……”那边沉默片刻，问，“我姐姐让你这么说的？”
  “……”这回换莫丽沉默了。
  “她让你谢谢我，而且不准提她？”温玄又问。
  莫丽很惊讶温玄怎么什么都知道，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敢说话，忙说：“对。”虽然她回应了温玄，可是她这又不是主动说的啊。只不过是温玄问了，然后她随便承认一下而已，这应该不算违逆温迪的话。她疯狂做心理建设，温玄那边的回应却简单，就一个字：
  “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莫丽听着手机里一串忙音懵了。
  好？
  “好”是什么意思？她突然有点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