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准备离去的陆泽安,脏兮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出口的声音又沙又哑,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一般,声音生涩至极,“如果我配合,真的有机会去看我女儿的毕业典礼吗。”
陆泽安看着他,缓缓的笑了,“如果你配合的话。”
苏安在车里等了好一会,陆泽安才拿着公文包出来,一看到他,苏安立刻打开门让他进来,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才转过头问,“怎么样,那个老顽固开口了没。”
陆泽安喝了一口杯里的热水,暖和了一下身体才回答,“开口了。”
苏安眼睛一亮,“真的吗、”
陆泽安点头,“我跟他说如果他能够出庭指正,我会努力帮他争取到他去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
“女儿,他女儿不是.....”
陆泽安平静的看着远方,江城的天气一入冬都是灰蒙蒙的,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场大风暴来临,好一会,才淡淡开口,“师兄,不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苏安跟着沉默几秒,才点头应答,“好。”
好一会,苏安才驱车离开。
陆泽安狠狠的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心中仿佛有万千郁结在堵着他的胸口,明明事情已经再按照他预计的方向走,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自己仿佛什么都已经丢失在半路中。
车里安安静静的,陆泽安的手机响了好几分钟,苏安终于受不了他的沉默,伸手拍了他的胳膊一下,“泽安,你的手机响了很久了。”
陆泽安收回了一直看着外面的视线,从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上闪动着顾绾绾的号码,闭了闭眼睛,才划开接通键。
“泽安,你在哪里,中午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厅,等下要不要去试试。”顾绾绾说。
陆泽安揉着酸痛的太阳穴,呼了一口气才说,“不了,要准备下次上庭的资料了。下次再去吧。”
“好吧。”顾绾绾的声音顿时就发焉了,“那好吧,你忙吧,晚上早点回家。”
“嗯好。”陆泽安回答她的话。
收了线,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几秒,才按了关机键。
苏安看他挂了电话,才疑惑的问他,“开什么庭,我怎么不知道。”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别说话。”陆泽安打断他的话,“我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思考。”
苏安闭了嘴。
顾绾绾努嘴挂了电话,琳达敲门进来,“顾总,何总已经在会议室等了很久了。您看要不要去见见。”
顾绾绾丢开手机,有些的烦躁的看了一眼琳达,“不是已经推了吗,怎么还在等。”
琳达回答,“我已经转达了您的意思,但是何总说他不介意多等你一会,而且还说似乎是您母亲授意他过来的。”
苏梅......
顾绾绾身体一怔,目光闪烁了一下,才起身往外走,“我过去看看。”
琳达跟在她身后,一起往会议室走去。
果然,诺大的会议室里只有何总一人,何总是一个老秃顶,年纪四十岁看起来像一个50岁的糟老头,头顶蹭亮蹭亮的,偏偏还是个死胖子,往那一坐,就是横看成岭侧成峰了。
顾绾绾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但是商场就是这样,你不喜欢,也要舔着脸上去。
带着一抹得体的笑,顾绾绾走近何总,温和开口,“何总久等了。”
闻言,何总转过头来,犀利的目光盯着顾绾绾笑了一下。
顾绾绾在心里想,何总这个糟老头,估计只剩下他那堪比x光一样的目光了。
“只要事情值得,等多久,都值得。”
视线交汇里,是顾绾绾和何总才能懂的潜台词。
顾绾绾抬手,示意琳达先离开。
暮色四合,高级住宅某一层。
顾深深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屋里静悄悄的,对面的灯火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像一层柔光照在屋里。眨眨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身体酸软的厉害,每一次被厉绍景折腾,她总会跟跑了好几千米运动会一样,累的跟要死了一样。闭着眼睛在床头柜上摸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时间已经显示了晚上八点钟。
好家伙,她竟然直接睡了一整天。
为神马,每一次,她都能睡一整天。
揉了揉酸胀的腰身,起身随便穿了一件露肩睡裙去洗漱。
真累啊,为什么这种累死累活的运动竟然这么招人喜欢呢,尤其是招厉绍景那头色/狼的喜欢,每次逮着机会就能把她往死里折腾。
在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的脸色,白里透红,皮肤似乎比以前还要好,白白嫩嫩的,根本不像从前一到冬天在美国能冻成一只兔子,每次一到冬天她的皮肤都能干燥的起皮,这一次。竟然逆天的好。
只是那眼底,有着隐隐的青黛色,很明显是熬过夜的象征。
伸手按摩了一下眼眶,精神才算好了一点,如果能够忽略掉脖v领裙露出的枚红色痕迹的话。努努嘴不满才擦干净脸上的水滴拉开门走出去。
门一拉开,就有饭香味涌入她的鼻尖,下一秒,她的肚子就开始响了。
好吧,一整天没吃饭了。
这不怪她。
穿着暖呼呼的拖鞋一路向下走,越靠近厨房锅铲翻动的声音越大,顾深深探头探脑的伸了一个脑袋朝里面瞄了一眼。
厉绍景正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挽着袖子正背对着他在锅铲忙碌。
肩宽窄腰,肩膀上的肌肉因为挥舞锅铲的动作时不时一动一荡,性感迷人的要命。顾深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昨晚上,自己和这个男人大胆的在车里那么放/荡,甚至还是她主动的。
这样一想,脸更热了。
第40章
听到了背后的声响,厉绍景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回头看她。
“先去喝杯水,饭一会就好。”
顾深深抿着唇,跟了上去,凑过脑袋看了锅一眼,仰头问他,“你还会做饭?”
厉绍景笑笑,趁她傻乎乎的问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我当然不会,这是我从外卖打包回来的,你一直睡,饭菜都冷掉了,只好拿来热一下。”
顾深深努嘴,躲开他的偷袭,看他往盘子里乘四季豆,味道很香,一闻就知道不是普通饭店里打包回来的。心里慢慢有了满足感,睡醒就能吃到好吃的,心情真好。
但是顾小姐还是有些不满意,“为什么你不会做饭。”
厉绍景乘好菜,端着饭菜往外面餐桌走,顾小姐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人哪有十全十美,我已经这么帅这么有钱还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就知足吧,做饭是你的事情,以后你在我身后只管享受就行,至于报酬嘛,就做饭喂饱我就好了。”
顾小姐不满的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跟在你身后,我也是很有本事的好吧,”好歹是顾氏的副总,哪里能一直躲在男人背后,她可是一个有事业心的女汉子。
厉绍景不置可否,哼了哼,“不做饭也行,我饿了的时候,不吃饭,就吃你。”
不吃饭,就吃你。
顾小姐的脸忽然就红了。
就知道这男人满脑子就想着这档子事,不要脸。
两人甜蜜的吃了晚餐,厉绍景还想缠着她腻歪,顾小姐机智的在他扑过来之前跑回了卧室并且锁了门,厉先生莫名其妙的摸摸自己的鼻尖,他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坏吗。跑那么快跟躲坏蛋一样的。
听了门外的动静,确定那只大色/狼去了书房以后才松了口气,扑腾一声跳进了大床上,吃饱喝足了,脑袋也开始清明起来,躲着媒体记者和公司一整套,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了,拿过手机准备看一下。才发现舅舅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顾深深怔了怔,翻了一下竟然打了十来个电话,她的电话按了静音键,难怪没有听到,抿着唇把电话拨回去,
“舅舅,怎么了。”顾深深拨通,对着电话说。
也不知道那边电话说了什么,顾深深的眼睛忽然瞪大,不敢置信的说,“舅舅你说什么。”
这时方雄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当年那个给你妈妈做手术的医生,找到了。”
顾深深的脑袋忽然一懵,只感觉眼前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只剩下舅舅的话,像一个晴天霹雳,当头劈下。
医生找到了,那就意味着,当年妈妈手术的真相,就要被剥开。
顾深深平稳了下呼吸,才开口,“那人现在在哪。”
“监狱。”
监狱,怎么可能避开市长的势力躲开这么多年,难道背后还有比舅舅更厉害的势力不成,可是如果有,为什么会出现在监狱。
可是不管如何,既然人找到了,那么就证明离事实的真相更加近了一步。
不管事实如何,她都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舅舅,你怎么知道人在监狱。”顾深深问,“之前不是一直找不到吗,为何忽然之间就找到了。”
事情就已经开始逐渐冲破迷雾,走向了光明,但是她的内心,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方雄的语气难得的严肃,“是有人匿名发了邮件给我,我才知道,那人整了形。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一年前,因为误/杀了人,被判了无期。”
顾深深了然,难怪会躲开市长的势力,悄然消失这么多年,原来是改了姓名换了身份,随即而来是被更深的疑惑席卷,事情的背后是多大的阴谋,才值得一个人改姓名,换张脸。
她越来越坚信,舅舅曾经的疑惑,是对的。
顾深深握紧了拳头,眸里迸发了想知道真相的强烈欲/望,没有人可以做错了事情能够逍遥法外,无论是谁害的她从小就没有妈妈,她都要让那人挫骨扬灰。
顾深深慢慢坐直了身体,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拉开遮的严实的窗帘,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暗暗咬牙。
“舅舅,我想要去见见那个人。”她想要知道,那个曾经给妈妈做手术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好。”方雄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随即又道,“对了,你和厉绍景怎么回事。”
顾深深揉着额头,睡的太久,脑袋有些难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舅舅你说什么。”
方雄笑了笑,语气从之前严肃逐渐转变为轻松,“我今天看到新闻了,你们上了头条,拍的不错。”
顾深深咬咬唇,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跟长辈谈论这个话题,“哎呀,舅舅不要谈这个了,还是先说说是谁给你发的邮件吧,谁还会知道这件事,”
“对方使用了隐藏ip,我也不知道是谁。”
巨大的疑惑涌向顾深深和方雄,电话挂了许久也没有反应过来,一直站在窗前沉思,厉绍景拿了钥匙走进来她也没有发现,直到被一双手臂环住了腰身,她才恍然清醒。
厉绍景咬了咬她的耳朵,凑近她的耳边低声的问,“怎么站在这里发呆。”手臂扶上她的胳膊,一片冰凉。
顾深深弯了弯唇,隐藏好之前的情绪,笑笑的转身回身抱住他的劲腰,趴在他的胸前低声喃喃,“只是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怎么了,你的事情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