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丧尸觉醒

  2020年12月5日。
  所有发疯的“病人”全都奇迹般安静下来。
  他们躺着，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韩国。
  首尔医院。
  某手术室里。
  一个女护士正把剪刀递给做手术的医生，但医生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浑身僵硬不动，好久都没接手术刀。
  女护士和旁边的同事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疑惑，但她离主刀医生最近，于是试探地喊了一声：“朴医生？”手术正进行到了关键时刻，任何人可都不能分心的。
  小声叫喊的女护士没有看见朴医生防护眼镜下的眼睛从全黑变成了正常的黑白。
  见医生终于动起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也许朴医生只是太累了。
  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依照程序不停递送手术刀。
  但正在进行手术的朴仁济却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也许。
  金俊元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可是他没告诉金俊元，其实自己也流鼻血了，可他没有发疯，也没有沉睡。
  他向往常一样进行手术。
  直到今天。
  所有“病人”长时间沉睡。
  他却多次短暂性失忆。
  常常是一睁开眼就发现时间过去了。
  朴仁济做完手术就打电话给金俊元。
  他无父无母，没有牵挂，于是对自己消毒后他就带上行李去了金家。
  “病人都已沉睡，但我感觉他们还是会醒来。我私下测试过，他们虽然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心脏也在跳，但他们身体里的血细胞和蛋白质每天都在大幅度下降，这很不正常。”有些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在通过地下车库到达大厅后，朴仁济在沙发上与金俊元谈论。
  他也发现金家的下人全被遣散了。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金俊元与朴仁济是大学同窗兼舍友，而且毕业之后也在同一家医院就职，情谊非同一般。
  只是朴仁济成绩远比他优秀，不仅本科提前上完，研究生提前毕业，且读完博士后就被推荐进入了首尔医院。
  而在朴仁济已经开始担任主刀医生的时候，金俊元才研究生毕业。
  在大一大二的时候，他们就被称为首尔大医学院双神。
  因为他们有出色的外貌长相，同时也成绩优秀。
  医学院的人都认为，金俊元外貌、家世比朴仁济更胜一筹，朴仁济在学业上领先金俊元。
  当年他们这对“双神”火到了外院。
  但随着朴仁济提前拿到本科、研究生、博士学位，他们被放在一起提的机会就变少了。
  然而在教授中，朴仁济越来越有名气；在学生中，金俊元越来越有声望。
  一个专心学术，一个是医学院学生里的领头羊。
  按理来说两人会渐行渐远，但他们依然保持着友谊。
  每年金幼恩都能受到朴仁济给她的生日礼物。
  其实金幼恩这个小色女也馋过朴仁济。
  一身禁欲气质，有着漂亮的丹凤眼，嘴唇细长微薄，五官俊朗。
  但想到他是哥哥朋友，也只能作罢了。
  金幼恩趴在二楼听哥哥和朴仁济的谈话。
  她最近五感变敏锐了。
  在二楼甚至能看得清大哥桃花眼上浓密的眼睫毛。
  他们金家叁兄妹都有一双相似的桃花眼，据说遗传自他们抛下丈夫跟外国男人私奔的母亲。
  但眼睫毛浓密程度不一样，她的最浓，二哥最淡。
  可即使是最淡的二哥，眼睫毛也比普通人浓密。
  金幼恩吐了吐口香糖。
  “啪”口香糖泡泡裂开。
  金俊元显然没有听见，但金幼恩注意到，朴仁济反射性转头看了一眼她。
  心下了然。
  能在楼下就能听见细小的声音，他和她是同类人。
  金幼恩笑了。
  她的眼睛其实很媚，也许是眼睫毛的功劳，也许是白皮肤的功劳，也许是略微上扬的眼尾的功劳，总之，一笑起来，弯弯的桃花眼加上代表青春的卧蚕，她的眼睛就像一把钩子，总能钩住看向她的人。
  可是她的眼神又十分干净。
  仿佛在无辜地问你在看什么，又有什么好看的。
  她那老不死的严厉父亲就很见不得她笑。
  因为她的笑貌让他想起不贞的前妻。
  兄妹叁人，他最喜大哥，因为大哥样貌性情都最像他。
  而且还是所谓的“嫡长子”。
  金幼恩想到父亲，不笑了。
  她没有再听下去的欲望，转身就走。
  徒留朴仁济强作专心地与金俊元交流。
  朴仁济看见了金幼恩。
  也看见她离去的背影。
  少女穿着一件定制的灰色真丝裙，上面带小豹纹，特别软，特别轻，层层真丝，裹紧了她的身材，紧合身形，长度只到膝下一点，是荷叶的波浪边，露出了一双白腻、精致如瓷的小腿。
  也许是多年习舞的关系，她姿态极其好看，走动间，荷叶裙边随风轻飘飘，十分出尘好看。
  小豹纹别人穿着会略显成熟，但金幼恩这种纯美气质的女孩穿起来，清沌与野性相结合，反而有一种想让人深入了解的神秘感和距离感。
  金幼恩一不开心，必要其他人也不开心。
  翻着通讯录，她要打电话跟男友分手。
  感知到对方不解、挽留、悲伤的情绪，她才感觉自己心上的郁闷少了一点。
  不欲再听，拉黑、删除、宣布分手，这叁件套，她做得无比娴熟自然。
  “啊——”
  金幼恩面朝着床，直直扑上去。
  末世快来吧。
  少女的双眼变黑，似是无尽深渊。
  随后又两眼弯弯，稍一眯眼，浓睫一撑，黑色就全然褪去。
  昏暗的房间里。
  少女浅浅吟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与此同时。
  那些像是睡着了的“病人”猛地睁开眼睛。
  他们的皮肤变成青灰，双眼全黑，没有气息。
  牙齿、手指甲变长变硬。
  就像各大电影里出现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