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太可能,可却由不得他们!”
嬴冲神色傲然,语中则满含嘲讽,不屑一顾:“一个月内,他们如还不肯将罪魁祸首交予我武安王府处置,那么本王必亲领大军,将他们长生道踏平!”
郭嘉闻言,不禁一头的冷汗。心想长生道的问题,哪里需要如此麻烦?这不是越来越复杂么?
长生道堂堂大教,大秦三大圣宗之一,哪里可能将自家的祭酒交出,任由武安王府处置?如此一来,长生道的颜面何存?
可要解决这事,其实也简单之极。武安王府大可连同天圣帝,白云观,甚至双河叶氏,巴江嬴氏,一起向长生道施压。
如此一来,不难使长生道低头赔偿。还可更进一步,逼迫此宗处置罪魁祸首,甚至取消天河元君,继承长生道主的资格。
可似嬴冲这般,反而会适得其反。似长生道这样的顶尖大宗,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此事一旦摆上了台面,双方反而没有了退步协商的余地。也无疑是将长生道,彻底推向了静池剑斋的怀抱。
且此时要踏灭长生道,谈何容易?
“殿下——”
郭嘉下意识的就欲劝说,可当他望见嬴冲那一脸阴戾,鼻孔朝天,杀意沛然,又满不在乎的模样,就又把话吞了回去。已心知他家的这郡王,又到了发神经的时候。
这个时候劝说,是决然没用的,他绝不可能辩得过一个脑袋里进了水的家伙。且估计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别想与正常武安王说上话,
——这位能够保持一日多时间的清醒,已经很不错了,自己不能强求更多。
且估计劝已没用,那嬴鼎天唯嬴冲之命是从,无论嬴冲要做出什么荒唐事情出来,那位都不会拒绝。
这个时候,想必前去长生道下帖之人,已到了路上。也就是说,此事已基本没挽回的可能。
既是木已成舟,那么此时自己劝有何益?倒不如想想看,如何化害为利。
郭嘉心思微转,又转而一笑:“所谓名正才能言顺,郭嘉斗胆就请殿下再传一符,命谢安兄弹劾长生道攻杀朝廷大臣,意图祸乱朝政。并尽力以三法司名义下文,通缉天河元君,并且取消长生道岁供资格——”
※※※※
同一时间,静池剑斋之主洛神衣正立于咸阳城外二百里的云空中,负手远望着那座正银装素裹中的巨大城池。
此时她的肩侧与右腿处,仍有伤口未愈,鲜血淋漓。都是半个时辰前那一战,被始龙甲与嬴月儿联手所伤,也使得她不得不退离,远避到了此间。
可此时的洛神衣,却全无心思去理会这身伤,而是神色郁郁,远远眺望着那城中的武安王府。
——哪怕是隔着二百里,洛神衣依然能将那座占地近万亩的王府一览无余。
而她的身后,那秦可人与素如雪,则是各自面色苍白,神情悲伤憔悴。尤其前者,眼中甚至直到如今都没有任何焦距,浑浑噩噩,仿佛行尸走肉。
直到洛神衣一声长叹,而后长袖一甩,发出了一道金剑,直击三万丈云空时,二人才被惊醒。
当她们本能的上望时,就又见那金剑,赫然放出了万千剑华,飞射向四面八方,遮蔽一方虚空。
“静池剑令!”
素如雪看着上空,那如星辰般繁密的剑光,不禁一阵失神。良久才恢复了过来,眼神不解的问着;“师尊之意,是要与武安王府继续战下去么?”
这颇让她奇怪,之前薛云凰长老与上官长老意图对武安王府下手时,师尊洛神衣一意阻止,甚至不惜闹到与长老会翻脸的地步。
可在今日静池剑斋折戟沉沙,连续折损数位伪开国之后,这位却反是不惜动用静池剑令,也要与那武安王府继续战下去。
洛神衣却不正面回答,而是语含无奈道:“你师姐烟云霞有消息传回,成吉思汗幼子拖雷,已死在了嬴冲箭下。他手中的伪神器开天斧,已经被嬴冲夺走。”
“开天斧?”
素如雪的眼神凝重,心想幸亏是那嬴月儿的武道,与开天斧不合。否则这件伪神器如落入嬴月儿的手中,此女真不知会强到什么地步——
可即便嬴月儿不能运用开天斧,这也仍是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需要那嬴冲的麾下,还有一个九月。其原身‘妇好’的武学,可是最正统的盘古传承!
这开天斧一旦落入这位上古战神之手,恐怕会立刻造就出一位,实力凌驾于嬴月儿之上的绝顶强者。
“只怕还不止如此?我闻说蒙古人为运用开天斧,血祭了数十万人。”
秦可人语气艰涩道:“邪樱枪的性质之一,就是诛戮妖修邪魔。维护人道。如若那些古代经典的记载没错,那位武安王殿下很可能在不久之后,就可使孔殇与九月中的任意一人,踏入半步皇天,或者再召唤一位全新权天英灵。除此之外,还有数万滴妖元灵露可以使用。”
素如雪仔细倾听,随后就只觉头皮发麻。可如此一来,她却更是疑惑不解。
之前静池剑斋实力全盛之时,都没能将武安王府击败。此时剑斋战力大损,而对手的力量,则更进一步,偏偏师尊——
“如雪是以为此时我剑斋如继续与武安王府战下去,必定会折损惨重对么?以为我剑斋并无胜算,为那所谓圣宗声望而牺牲弟子门人的性命,很是不值?”
洛神衣双眼闪动慧泽,似能洞穿人心:“可人你如有领悟,不妨代我解释一二。”
“斋主之意,是能战方能和。”
秦可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亲眼见师尊薛云凰被斩杀的悲怒与懊悔,神情冷静的解释着:“激战数日,武安王府北方已渐疲惫。兰若寺武安王府大胜,虽能振奋人心士气,却难使其部属抛却畏死之心。可一旦局势稍缓,给了武安王府喘息之机,只恐日后再难有撼动武安王府根基的可能。所以我剑斋此时,绝不能顾惜伤亡。哪怕是拼着两败俱伤,哪怕是宗门根基全毁,也不能有半点退让——”
见洛神衣目中,微现赞赏之意,秦可人心中却无半点欢喜:“然而斋主之意,依旧是欲以战促和吧?”
素如雪绝非愚蠢之辈,听到此处时,早已明悟过来:“师姐与师尊,是担心那位武安王不肯与我剑斋罢手言和?且与那位太学主有关?”
“正是如此!”
秦可人的神情无奈:“一年之后,太学主就将回归此界。换成师妹为那武安王,可会在此时罢手?可会放心我剑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