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的一幕早被定北侯夫妻收入眼底,女人关注的点与男人大不同,顾晴云已看出端倪,暗暗掐了一下赵奕凡的臂膀。
赵奕凡疑惑的望向妻子。
顾晴云暗恼他一对上后宅之事就成了榆木脑袋,丝毫不见行军打仗时的半分机敏,只好尴尬一笑,试探开口:“明珠妹妹在外善妒之名远扬,倒不知背地里,竟是为林大人纳了美妾呢。”
苗采堂低头做羞怯状。
赵奕凡这才反应过来,真真是大吃一惊,连忙将林壑拉到角落:“我知你受够了庞明珠的跋扈,可到底死者为大,她如今尸骨未寒,你怎就不忍一忍?这传出去,朝中言官岂能放过你?”
林壑怔怔的垮着肩,一副默认的姿态。
顾晴云迟疑了一下,人都偏向弱者,蹲到了被浇的一脸汤面的女娃娃面前,这女娃娃本就皮肤偏黄带黑,一时也看不出烫伤处,她温声道:“蕴儿随身携带了一些伤药,你先涂抹上一些。”
十一二岁的少年郎身姿如春后柳枝般清浚修长,他解下腰间的香囊递了过去。
林思仰头望向少年朗月清风般的眸子,蓦地羞红了脸,好在她皮肤黄,看不出来。
接过少年郎手里的瓷瓶,她怯怯的:“谢谢姐姐,谢谢哥哥。”
顾晴云被逗的一笑:“什么姐姐,叫姨姨。”
赵奕凡远远看着林思,心中又是一突:“…那,那莫不是你…”
林壑还是没否认。
近些年,在陛下的默认之下,言官互相弹劾的风气越来越烈,林壑这外室幼子若传了出去,他如今这五品官位必是保不住!赵奕凡背着手踱步:“你糊涂!简直糊涂!还不让人将她们母女送回屋,这段时间万万不可放她二人于人前!”
不明所以的苗采堂和林思被丫鬟们扶着往外走,林思犹记挂着妹妹滴水未进,全然忘记了刚才被欺负的事情,挣脱了丫鬟的手,返回去,把剩下的一碗汤面再次推到林熹面前:“小熹,你就吃几口吧,肚子饿久了会很疼的。”
林熹一对黑眼珠子沉沉的盯着她,手里动作迅速的端起那碗面,再次泼向林思,苗采堂急急往前一歪,汤面尽数被她挡了去。
“住手!”灵堂乍然想起一道处于变声期的粗嘎男音,正是与林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赵蕴。
赵蕴自五岁起就被送进了军营,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已经被定北侯教出了些风骨,心性秉直,哪里容得下这样的不平事?
他往瘦弱的苗采堂母女身前一站,俯视因为裹着薄毯而更显臃肿的林熹:“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叁的欺负人?”
顾晴云将幼子拉到一旁,急斥丫鬟:“还不快扶你们姨娘小姐下去?”
苗采堂抱着林思福了个身,向堂外走去。
林熹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披在肩上的薄毯滑落了下去,她捡起地上的碎碗,凌空扔向苗采堂。
赵蕴身形一动,接住了碎碗,望着林熹的目光充满失望。
他知道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幼年他还不懂未婚妻为何意,嬷嬷们哄骗他是永远在一起的玩伴,他也曾偶然见过一两回襁褓里的林熹,只觉白嫩可爱,这样的玩伴他不反感。怎知今日一瞧,她竟然是长的一脸凶相毕露,性格也这般坏,他…他不想要这样的玩伴!
回程路上赵蕴心事重重,顾晴云也忍不住抱怨起来:“侯爷,您今日也看到了,这林熹不伦做什么,林壑都袖手旁观,放任不管,这样下去只怕宠的她更加骄纵跋扈,妾都不敢想象她日后入了侯府,要将侯府搅的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他们一家叁口乘坐的是同一辆马车,顾晴云算是当着赵蕴的面抱怨的。
赵奕凡看了眼优秀的幼子,没接话。
顾晴云:“侯爷,当初婚约本就是庞明珠自说自话,强人所难…”
赵奕凡扬手不许她再说下去:“因为庞家失势,就悔婚弃约那是小人行径!”
顾晴云撅了撅嘴,往赵蕴身边靠了靠。
赵奕凡觉得话说重了,软了声音:“林熹年岁还小,还不懂纲理伦常,为人处事。其实她的性格还是可以细细雕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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