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好奇那个一号去了哪里吗?」小牛哥露出毛骨悚然的笑脸,也没有打算隐瞒,「看你的表情,应该也猜到了吧?三号等下也会经歷跟她一样的事情,你记得睁大双眼看清楚了。」
小牛哥……在说什么?
佑哲会经歷跟丁丁一样的事?他的意思是……
「你想陪三号到死的那一刻吗?好啊,我可以成全你。」
丁丁……已经死了……?
我彷彿感觉到在身体内流动的血液急速地降到冰点,凝固成血块。
「不!不要!」我禁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喊,看着躺在地上的佑哲,就算双手已经没办法再活动,但我还是用尽全力地挣扎。
「要乖乖坐着,不要乱动了。」小牛哥诡异一笑,接着对聪哥和猴子使了眼色。他俩走过来一人一手压着我的肩膀,想要阻止我再做无谓的挣扎。
小牛哥转头,对诺林拉说:「她这样就不会打扰到你了吧。」
「佑哲!佑哲!」
小牛哥走前去,安置好无知觉的佑哲,让他平躺在地。
诺林拉皱眉,瞅了一眼还在不停哭喊的我。
「不要!诺林拉,拜託你,不要伤害佑哲好吗?求求你……不要伤害他!」我不停地大吼,不停地求饶,我不能失去佑哲,不能让她就这样带走佑哲!
小牛哥环着胸,用高高在上的眼神望向躺在地上的佑哲,「我本来也没想过这么快就送三号去死的。谁叫他现在那么大胆,竟敢反抗了。明知道反抗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但他还是做了啊!」
我咬着下唇,立刻求饶道:「小牛哥,只要……只要你不伤害佑哲,我保证……保证他一定会听话!我保证……他只会好好工作!不会再有多馀……多馀的废话和举动!他真的知错了……你……你……原谅他可以吗……求求你……求求你……」
我竭尽全力,把我所能想到的求饶字眼说出来,希望能得到小牛哥的原谅。
小牛哥转头看我一眼,眼神带着笑意的,「是吗?虽然他目前还能帮我们赚到一点钱,但他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再过不久也会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啦。」
「不过呢……」小牛哥的右边嘴角勾了上来,「他在死前还是能帮我们赚到一笔。他不会白白死去的,他死了可是会救到不少的人啊!」
我愣怔,用颤抖的嘴唇,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在说……说什么?你说的话……是什么……什么意思?」
「嘿,就是……」
「够了。」诺林拉突然出声阻断小牛哥。她的脸色微变,「不要再说了。不是说不能他们知道的吗?」
小牛哥轻蹙眉头,无所谓地说:「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器官还有利用价值不行吗?他们的器官拿去黑市卖可是价格不菲啊。」
一股寒意彷彿窜进了我的脚板,进而蔓延到了我的全身。
我再次僵住,愕然地望着小牛哥。
他说……什么?……器官?
下一秒,小牛哥走前来一手掐住我的下巴,又笑说:「再过一两年,你的器官也会帮到很多人的,就像以前的一号,还有现在的三号一样喔。」
「其实啊,这样的命运在你们被带到这里来的那个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小牛哥露出了上排发黄的牙齿,笑了笑,「不记得了吗?你们刚被送来这里的时候,诺林拉可是抽取了你们的血液,预先就保留了你们血型的资料。这一切都是为未来变卖你们的器官做准备。」
「不管是你们哪一个人,只要你们没办法再为我们带来收入,又或者黑市刚好急需跟你们血型匹配的器官,我们就会把你们送走。」
当年,丁丁在某一天忽然就被聪哥拽出房间。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
那时候佑哲胆敢地问过聪哥到底把丁丁带到哪里去了,聪哥笑了笑,接着很不屑地说:「关你屁事?我警告你们不准再问,否则她会怎么样,都是你们害的。」
因为他的这句话,儘管我们心里还是很担心丁丁,但谁也不敢再问起丁丁的任何事。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坚信丁丁还在某处好好地活着,只是离开了小屋,离开了我们。
然而这一夜我才得知,原来那一直在我心里面的想法,其实并不存在。
这才是血淋淋的真相。
丁丁死了,而且还是因为被非法摘取体内的器官,而死。
我震惊不已,但更多的是恐惧。就算早就已经认清眼前的他们都不是好人,却没想到他们比我想像中还来得恐怖!
只要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我们体内的器官卖到黑市?
这也解释了那几天他们说的奇怪话语。为什么明明说要成全佑哲去死,却愿意花钱,让诺林拉给佑哲治疗;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说,不能再让佑哲受伤了。
而聪哥就算不满我那天救下小琳,但也可以忍下来,那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试图伤害我,佑哲一定会站出来为我挡下。这样一来,佑哲又会受伤。
而前几天会让诺林拉来为佑哲作身体检查和拆线,也是要确保佑哲的身体已经安然无事……
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们想要摘取佑哲身上健康的器官!
识医术的诺林拉,就是黑市医生吧?她就是负责把佑哲身上的器官给摘下的人……吧?
我顿时恍然。得知一切真相的这一刻,周遭的空气彷彿就被抽空般,我已经吸取不了任何的氧气,好比一个死人,失去了活着的跡象。
好不容易建立起对未来生活的希望,也在这瞬间被剥夺……
我感到绝望。
为什么我们几个孩子的今生,会是这样的命运?
我想问上天,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我们上一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所以今生就只能给我们这样的命运吗?
我望向躺在地上不动的佑哲。
佑哲,难道我们的命运就真的是如此吗?我很想这样问他,但或许,这个问题永远都问不到他了。
我默默地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