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絮笑了下,像是在嘲讽他。
“你觉得我会信吗?”
“当然要信,这是我的真话。”
楚絮拿起桌上的婚纱照,“对了,你爸妈知道了吗?我们要办婚礼的事。”
“请柬发过去了。”
“应该……不会同意吧?”
蒋修知还要选几张放在酒店门口的照片,“我妈一天不同意,我就一天不给她看孩子。”
蒋太太当初计划失败后,有一阵子心里都不舒坦。
可这两人如漆似胶,她想再多办法都拆不散,她也只能慢慢接受了。
曾彭泽收到请柬后,半天没敢打开看一眼。
他应该早就放下的,从他丢了给楚絮的求婚戒指开始,他就该走出来了。
可捧着这大红的本子,他手居然在抖。
曾彭泽看到了请柬里面的婚纱照,但他不敢细看,一下就给合上了。
他大口地喘着气,倒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感,只是觉得有点酸涩。
曾彭泽拿过手机,他平时没什么业余爱好,更没什么消遣的事做,情绪积压的难受,他应该学着放松放松。
两天后。
施丽姝进了淮扬场,有人替她将包和衣服都拿过去,再将一个手环递到她手里。
“曾先生让您去楼上等着。”
“知道了。”
施丽姝跟曾彭泽没什么联系,两人也没有交情,可他说了有重要的事情找她,约的居然还是淮扬场这种地方。
她走上台阶,对四周充斥而来的声音并不感兴趣。
施丽姝早就练成了一副铁石心肠,要在商场上不被人撕成碎片,就只能跟那些男人为伴,让自己变得比他们更狠。
她看到曾彭泽的时候,想叫他,但话语声刚到喉咙口,施丽姝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影。
站在曾彭泽对面的人,是沈嘉许。
换一种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充当沙包角色的这个人,是沈嘉许。
施丽姝被一道栏杆给挡在了外面,曾彭泽双手戴着拳击手套,他一拳一拳打在沈嘉许的脸上、身上。
像是发泄,像是报仇,反正没把沈嘉许当一个活人。
这么暴力的一幕,血淋淋地呈现在施丽姝的面前,她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一样,她想要闭眼,但身体已经不听她的使唤了。
她眼看着沈嘉许被打得往后退,鼻子流出了血,嘴里面也是血。
白色的衬衣上淌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红,施丽姝甚至想要喊一声,住手。
但她自己都不明白,这一直是她最想看到的画面,凭什么要叫停呢?
曾彭泽毕竟体力有限,没撑过去多久,他气喘吁吁地望向施丽姝的方向。
他将手套摘掉,朝着她的方向走上前两步。“施总。”
沈嘉许的脸色微僵,没有抬头,像是没听到一样。
“曾先生叫我过来,就是看好戏的吗?”
“施总,下来玩玩。”
施丽姝走了过去,这就是一个观赏台,更像是一个供人玩乐的刑场。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她瞥了眼沈嘉许的方向。
曾彭泽将拳击手套拿起来,“来,戴上,很好玩的。”
“这种游戏,我没兴趣。”
施丽姝不由攥紧拳头,将手背到身后去。
“施总难道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我们的?”曾彭泽示意她伸手,“沈先生还‘撮合’过我们呢,他下药的时候,有想过夫妻间的情分吗?”
沈嘉许眼角边肿得厉害,鼻子的血还在往外流,他稍稍抬高了下巴,但目光自始至终没落到施丽姝的身上。
曾彭泽拉过施丽姝的手臂,想将手套往她手上套去。
施丽姝看到了手套上面的血,她右手仍旧攥成拳头,“松开。”
“有时候,情绪只有发泄出来才行。”
“我不需要……”
施丽姝想说,她现在要什么没有?现在只有她捏死沈嘉许的份。眼看着手套就要戴到她手上,施丽姝挣扎得更加明显。
“你松开!”
曾彭泽肩膀上猛地被人推了把,手套掉在了地上,他也往后退了好几步。
“没听到她说,让你松开吗?”
沈嘉许的狠话夹杂着血的味道,曾彭泽站稳了脚跟,视线这才同他对上。
“沈先生,你应该再忍忍的,都挨打到这个份上了,何必前功尽弃?”
曾彭泽似有深意地睇了眼施丽姝,“施总也不一定会念着你的这份好。”
沈嘉许嘴角勾起些许的轻蔑,“你今天这气撒完了吗?要是还不够,你可以继续。”
曾彭泽胸口上也沾了些血,施丽姝看他确实还有要动手的意思。
眼看着曾彭泽走了回来,施丽姝下意识地说道:“你怎么了?平时看你挺冷静的一个人。”
曾彭泽打算弯腰去捡手套。
“噢,我知道了,是因为楚絮要结婚吗?”
曾彭泽眸光扫向施丽姝,这么一看,她算是猜到了个大概。
“人孩子都多大了,你没必要还放不下。”
“你也没必要帮着沈嘉许来掏我的心窝子,沈太太要是想替他求一声情,这个面子我会卖给你的。”
施丽姝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滋味,“我没兴趣看你们的互相厮杀,你要觉得有趣,你就慢慢玩吧,别拉上我。”
施丽姝快步往外走,曾彭泽追了上去,也不知道他跟施丽姝说了什么,两人又在方才的栏杆前停了下来。
沈嘉许扶着旁边的墙壁,在一张椅子上慢慢坐下。
“你用什么条件,让他这么听话?”
“还能有什么,不过就是答应不找他的麻烦。”曾彭泽觉得挺搞笑的,“现在欺负他的他人之所以这样张狂,都要谢谢沈太太。是您将这只老虎的牙齿给拔光的,要不然人人都忌惮他,别说是动手,就连动口都不敢。”
施丽姝一口气就让沈嘉许放弃了所有,几乎是要了他大半条命。
施丽姝浅笑漾开,“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在医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沈嘉许让人把你救出来的,你就这么报答他?”
“我听出来了,沈太太是在为他抱不平。”
“那倒没有,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呢,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