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晚上下了班，乔芮和一帮同事一起去吃饭庆生。
  桌上乔芮频频走神，同事叫了几遍没反应，只得推了她一把。
  “啊？”乔芮一脸茫然，“怎么了？”
  “说你呢。”同事啧了一声，“今天怎么回事啊，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让大伙乐呵乐呵。”
  “没有没有。”乔芮摆摆手，随意扯了个借口，“就是走过来太热了。”
  说着，她还从包里拿出发圈，拢了拢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故作感兴趣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聊你啊。”同事说，“前两天午休，你是不是和小陈一起吃午饭来着？”
  另一个同事挤眉弄眼道：“是不是有戏？”
  乔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拜托，我就是不知道点什么外卖，正好他也下楼吃就顺路搭了个伙，别乱说好不。”
  “好吧好吧。”同事又把话题放在其他人上，揶揄道：“小丽上周末看你朋友圈，是不是和男朋友同居了？”
  “是啊。”小丽有那么点不好意思，“想着反正年底也要订婚了。”
  “哦～～～”桌上全是女同胞，一半是已婚妇女，一下就飙起了车，八卦道：“那方面生活～怎么样？”
  “就，就还凑活吧。”
  “看来是不和谐了～～”奔放的已婚同事笑道，“说真的每次跟我老公那个，一点都不爽，我才开始起兴致，他就完事儿了。”
  “哎，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已婚同事大剌剌道：“还没有小玩具好玩。”
  “你老公让你高过吗？”
  “就一次，太他妈爽了，真的。”
  “我听说有的女人一辈子都没有高过。”
  话题不知道怎么的逐渐跑偏，已婚妇女抱怨老公不体贴，一点都不持/久，未婚女性则是一脸不好意思又特别好奇的追问。
  乔芮的思绪却已经早就飘远了。
  她忍不住想起昨晚许柔嘉的反应，应该……高了吧？
  越想越觉得耳热，又惊觉在这种场合想些有的没的，忙拿起饮料欲盖弥彰喝了一口。
  “咳咳。”分心的下场是被呛了一下。
  她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耳朵都红了，旁边的同事见状忙给她拿了张纸巾，体贴的给她拍背。
  嘴上还埋怨道：“怎么喝个橙汁还呛……”话没说完，眼尖的同事瞧见乔芮脖子侧边领口若隐若现的红/痕，立马噤了声，意味深长一笑。
  偷偷向桌上其他人暗示，又指了指她的脖子。
  其他人收到暗示，立马揶揄道：“乔芮，你昨晚下班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乔芮擦了擦嘴，一脸莫名道：“就……约了朋友吃饭啊。”
  “吃完饭之后呢？”
  吃完饭之后？她们为爱鼓掌了。
  “……”乔芮噤声了。
  所有人哄堂大笑，“别装了，你小尾巴都漏出来了。”
  乔芮一脸疑惑。
  旁边的同事拿出镜子递给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乔芮狐疑接过，在看到脖子上的痕迹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白天头发散着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脖子上还有这玩意。
  现在面对所有人耐人寻味的目光，乔芮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事摆摆手，“害，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乔芮一下子成为八卦中心。
  同事对她挑了挑眉，“高了吗？”
  在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下，乔芮默默竖起三根手指。
  “三次？！”众人惊呼。
  乔芮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已婚女同胞朝她投来羡慕的目光：“你男朋友真厉害。”
  乔芮：“……”
  ……就当她们在夸自己吧。
  好不容易结束饭局，乔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感觉到有些渴，便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
  手指在触碰到瓶身的瞬间顿住了，乔芮看到放在架子上的，昨天带回来的泡芙。
  本来说好让许柔嘉带回去吃，可早上出了这档子事她早就抛之脑后了。
  她拿起泡芙，眼里有犹豫之色。
  泡芙当日吃最好，第二天味道会差点，放到第三天就坏了。
  想到早上许柔嘉走时留下的话，她咬了咬唇，兀自打开袋子小口吃起了泡芙。
  刚吃饱，香甜的奶油入口胃里便反上些许恶心之意。
  可还是将泡芙吃完了。
  她用力灌了几口矿泉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淌过心头，带来丝丝凉意。
  可这并未消解乔芮心中的烦意。
  乔芮是个感情至上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活了二十多年都不愿将就。
  她回想起有关于许柔嘉的回忆，隐隐约约意识到对方的感情。
  早上说“负责”时她并没有想太多，所以许柔嘉才会让自己想清楚，说明她对这段感情非常慎重。
  可她却不能确定自己对许柔嘉的感情，很害怕因自己的不确定会伤害到她。
  再者犹豫的是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和许柔嘉之间的差距是那么大。
  良久，空气中想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叹息。
  …
  接下来几天乔芮都没有给许柔嘉发信息，她看着聊天记录最后，对方在前两天询问她想好了吗。
  她没有回复，也不敢回复。
  乔芮有些恍惚，下班本想去明南的餐厅吃饭，可不知怎么的走到了那家清吧。
  上一次在清吧的记忆还停留在冬天，那时她们在这里拍合照，回家又把自己的外套借给许柔嘉。
  乔芮有些犹豫，在门口踌躇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今天清吧客人少，驻唱在台上弹着民谣，低沉的歌声流淌过每一个角落。
  乔芮兴趣缺缺，又是一个人，就找了个吧台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份单人套餐和一杯低度数鸡尾酒。
  余光忽然瞥到一个身影，她抬头看去，是一个男人正在和人说话。
  她想起来这个人是清吧老板，第一次来时他还给许柔嘉送了一首歌，名字叫《情非得已》。
  许是她的目光太有存在感，老板扭头朝她看了眼，很快打发走旁人朝她走来。
  “你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老板上来就告知自己的身份避免被误认成趁机搭讪的坏人。
  乔芮只是略微点了下头，情绪看不出起伏，又抿了口酒。
  老板笑笑：“我对你有印象，你之前是不是和柔嘉来过？”
  听到许柔嘉的名字，乔芮眼里这才有了点波澜，她看向老板，“你是？”
  她问的不是老板的身份，而是他和许柔嘉的关系。
  “我是她的朋友。”老板说，“纯朋友。”
  乔芮这才放下酒杯，来了那么一点兴致，却听见老板说：“你一个人在这啊？要不我叫柔嘉过来陪你吧，我记得她这几天得空。”
  “别！”乔芮立马说，“别告诉她。”
  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该和许柔嘉说什么，很怕见面后会尴尬。
  “好吧。”老板放下手机，“看你好像在喝闷酒，正好我也有空，不如陪你聊聊。”
  老板笑嘻嘻道：“是不是感情遇到问题了？”
  “你又知道？”
  老板摸了摸他的胡茬，老神在在道：“喝闷酒的原因无非出在一个“情”上，不是感情就是友情，或者亲情。”
  “好吧。”乔芮默了默，“但我今天不想聊自己。”
  老板挑挑眉，“那是想聊柔嘉了？我还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平时也没有听她提起过啊。”
  “朋友介绍认识的。”乔芮说，“那她平时提谁？”
  “以前没有听到过，最近这几个月吧……”老板又摸了摸胡子，说：“她说起了心上人，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乔芮强装镇定，不动声色道：“她的心上人我知道，都跟你们说什么了？”
  老板想着既然这位朋友连心上人的事都知道，看来是“闺中密友”了，便没有隐瞒直说：“其实只是喝多了提过几次，说他太直了，不解风情。”
  “嘿，我就不明白了，直男有啥好的。”老板啧了声，“她勾勾手指什么年下小狼狗，撩人奶狗没有？”
  “她很多人追吗？”
  “白富美谁不爱？可她都拒绝了，我们也劝过她试着相处看看，她的回答是宁缺毋滥。”
  老板说着话，驻唱歌手一曲完毕下场休息，将吉他交给老板。
  背好吉他，老板拨了一下弦，朝乔芮笑道：“你是柔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现在算正式认识了，送你一首歌作为见面礼吧，想听什么？”
  乔芮看着那把吉他，抿了下唇，回道：“情非得已。”
  这首老歌又一次在清吧响起。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乔芮静静听着歌词，有过一瞬的晃神，她仰头将杯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喃喃道：“在爱情里，谁又真的是情非得已，只是胆怯懦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