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立即跳入入口,顺着螺旋阶梯往下,这个入口和螺旋阶梯似乎逻辑下一个意外的存在,入口打开后,又立即合上,而螺旋阶梯也开始自上往下逐渐分离。
三人拼命跑下阶梯,沈风与叶绛裙还好点,但壶酒师叔可就惨了,落在后面火烧屁股,沈风干脆单手将他提起来一起跑。
“终于出来了!”
螺旋阶梯消失之际,三人有惊无险地冲出洞穴群,洞穴外是一群荆棘林,行走起来十分困难。
“墨冢就在前面,要不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养好精神再出去。”
“也好,天色也不晚了,先养好精神。”
合议了一下,便决定原地休息一夜,找了一个背靠岩石的地方,然后裹腹后,便早早睡下。
秋夜里已有些清冷,不过在荆棘林和岩石中央,冷风被挡住了不少,堆起的火堆火焰高照,倒映在冰冷的岩石上,衬出难得的宁静,抛去之前的重重机关,这片青色荆棘林还别有一番韵味。
夜火炙亮,叶绛裙却没有入眠,而是静静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仰望着夜空,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却也能感受她的烦忧,曾经她只是茕茕孑立,如今却还填上一份忧愁,沈风不由得在心里怀疑自己的改造计划。
“我出去走走。”她留下一句话后,踽踽独行而去。
她起身时,沈风正好看见她衣裳上一道血迹斑斑的水印,惊道:“你受伤了!?”
叶绛裙淡淡道:“无碍。”
沈风皱眉道:“是不是因为你最近心神不宁,否则这些机关怎伤得你。”
叶绛裙冷冷道:“我不知,我独自去走走。”说着,纵直离去。
壶酒见状,疑惑道:“她好似不太开心。”
沈风无奈一叹道:“你现在才发现,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改变她究竟是对是错。”
壶酒急忙道:“别问我!人的感情最是复杂,老子只擅长把弄机关,你自己满满琢磨。”说着,倒头便睡。
沈风屈膝坐在地上,低头呆呆望着火堆,许久之后,忽然取出水壶拧开——
、、、、、
“喂——喂——”
睡至半夜,忽然觉得有人在喊,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才发现叶绛裙站在眼前,拍了拍脸清醒一下,奇道:“师父,你叫我?”
“方才我四处寻查,发现一条路可以出去。”她难得主动说话,原来她之前没有休息,而去找出口了。
“我知道了,多谢你,天色还早,你也休息一会儿。”沈风上下瞧了她一眼,发现她分毫无伤,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
叶绛裙目光静静地望着沈风,似乎欲言又止。
近段时日,她是有所改变,但却是只有烦绪,偶尔被沈风捉弄得生气了,但过了几天,她眉目便会添上几丝愁绪,之前便多少感觉得到,从霸州回来后见到她更是明显,此时见到她愁绪如罩阴霾,之前的想法再一次动摇,道:“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叶绛裙默然摇摇头,情绪有几分萧索。
沈风心情无端失落,看她最近情绪愈加愁忧,心中竟可清晰地感到她的痛苦,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想法设法改变她,而如今她心中的情绪却清晰地传递到沈风心中。
一种愁绪,两人同知。
说到底,叶绛裙的情绪,完全是沈风塑触出来。
心思仍在是否改变她上左右摇摆,浑浑噩噩道道:“师傅,你怎么了?”
“我——”叶绛裙螓首低垂,似乎怀揣心绪。
沈风静静望着她。
叶绛裙迟疑半响,才低眼启唇道:“我为何总不平静,你可否将我变回去。”
这是她此时的想法。
她很少开口。
闻言,沈风怔怔地沉默下来,手臂放在额头上,躺着望着夜空若有所思,良久之后,目光束束呆视,低声道:“对不起。”
叶绛裙以疑惑的目光看过去。
沈风坐起身体,让她也坐下来,深沉地注视着她,忽然歉然再道:“对不起。”
叶绛裙皱了皱眉,目露疑色。
沈风喟然一叹道:“一开始我只是以自己的想法来改变你,却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这和你当初抓我去轮回道试图说服我是一样,也许无情无爱才是你,勉强改变只会令你徒增痛苦。”
叶绛裙依旧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看她眉目间愁色不褪,举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长叹道:“我不会再试图改变你,你是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
叶绛裙忽然道:“我想离开。”
闻言,沈风沉默了瞬时,淡笑道:“所以你在离开之前特意去寻查出口,多谢你了,师父,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壶酒。”
叶绛裙道:“在我离开之前,我会尽我所职。”
沈风愣道:“你还要跟我们一起进偃关?”
叶绛裙点点头。
沈风已没有多少时间“*”她,所以选择放开她,而她可能预感到一件令她难以决断的事情,所以提前选择离开。
思及前因,心中滋味难嚼,这些日子潜移默化中,对她也产生了不舍,这种不舍,不同于亲人也不同于情人,更不是友人,是一种很复杂,又很浓郁的情感。
复杂的原因在于,此时的叶绛裙是他一手促成。
“好,勉强留你,反而拧成结,不如还你自由,自由才可贵。”大事当前,沈风须做出决断,反反复复了好几次,这次是真的决定还她自由。
叶绛裙道:“你会否心生不快?”
没想到她还有这等察言观色的本领,不过现在沈风算知道了,原来察言观色可以衍生出自恋,愣一下,急忙故作玄虚地哈哈大笑道:“少臭美了,你当自己是貔貅还是招财猫。”
叶绛裙面无表情道:“那你之前为何发笑。”
沈风一时语噎道:“你这是什么逻辑,笑一下就舍不得你,让我抱你一下,不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如此没营养的话,叶绛裙却如受到得到高僧的点化,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
压下心中那点烦闷,垂着头道:“离开之后,你要去何处?”
叶绛裙道:“回天府。”
沈风静地片刻,忽然笑下道:“这倒是适合你的地方。”这一笑便真的放下了,若是强留她,摩诃道人再让她下手,不是更令她为难吗。
要是叶绛裙再不走,难保沈风对她下春'药,这乃是继绑架自家小姐的又一壮举,可惜这个计划只能腹死胎中。
叶绛裙沉默下来,神色中有解脱也有迷茫。
沈风张了张口,转念思索如何对付濮阳宫,如今开始对付濮阳宫七傅,每除去一个都是巨大收获,除了草薙老人和柱机老人外,白石老人、墨画老人和矶书老人都是难以揣测的人物,而摩诃老人则是武功超凡,到了万不得已的程度,摩诃老人一定会出手。
七傅中,白石老人可以用离间计使得濮阳宫除去白石老人,但墨画老人、矶书老人和摩诃老人就不好对付。
思虑了一会儿,却发现那道清冷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转头半疑半笑道:“你怎么一直看着我,难道是舍不得我?”
叶绛裙面无表情道:“最近几日,我想起了一些事。”
沈风心有灵犀道:“是不是在轮回岛的事?”
叶绛裙诚实地点点头。
沈风奇怪道:“之前你不是说记得不太清楚,怎么最近突然想起来。”
叶绛裙面露迷茫道:“我也不明白,之前心如止水,反而想不起来,此时心绪凌乱,却渐渐浮现出脑海。”
沈风神色淡淡道:“把那些事情忘掉吧,那些记忆不适合出现在你脑里,我也不适合。”
叶绛裙道:“好。”
“天快亮了,好好休息。”沈风拿出水壶递给她,如常道:“喝点水,这里气味古怪,喝点睡对身体好。”
叶绛裙伸手欲接,但随即滞凝在空中,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现在是杯弓蛇影。
沈风好笑道:“我已经跟你挑明了,你也知道之前我所做的那些事情是为了改变,我放弃了,答应还你自由,就不会再对你下药。”
叶绛裙觉得颇是,便接过水壶浅尝一口,细觉无异,才又多喝几口。
沈风没好气道:“我都已经说了,不会再陷害你,你就不用再提心吊胆。”
叶绛裙道:“前车之鉴。”
沈风莫名一叹,语气怅然道:“再见了,师父。”
叶绛裙举头疑道:“嗯?”
“没什么,睡吧。”睡着,躺在地上,而叶绛裙也渐渐阖上眼皮。
、、、、、、
翌日,沈风与壶酒前去墨冢,但叶绛裙却不知所踪,墨冢位于偃关内的死门位置,虽然暗含八卦阵的奥妙,却与之前皇陵八卦阵不同,想要破解偃关,只需破解这偃关的心脏位置——墨冢。
想法简单,但要深入这墨冢几乎是在调戏阎王爷的媳妇。
墨冢位于山峰之间,山峰表面覆盖一层苍松青林,飞鸟盘旋峰岭,不失为一处山中美景,站在山脚下,心中的惧意被景色冲淡不少。
“师叔,这座山叫什么?”沐浴在沁人心扉的山风中,想坠入其中,又惧怕峰岭中的墨冢。
“古曰望川岭,今为亡风岭。”壶酒神色追忆道:“此处曾为蜀川人居住,后来被朝廷屠杀后,便成了亡风岭。”
沈风叹道:“濮阳宫以此为据点,等于在我们脑袋上设置了一个机关,此处不可不破。”
壶酒神色兴奋道:“你小子不害怕便好,老子的毕生心愿便是闯一次墨冢,这次虽死无憾。”
沈风讪讪笑道:“怕当然怕,这不是有你吗,你后面的背篓是什么,从进来偃关后,你只拿出一件,里面应该还有很多宝贝吧?”
壶酒故作高深道:“之前那些机关何须用我的宝贝,我这背篓里的东西全是用来破解墨冢。”
闻言,心里放心不少,转而遥望几眼:“前面有一条山道,是不是从这条路进去?”
壶酒冷笑道:“从这条路进入你便直接去见阎王爷,找找别的路,这里一定有别的入口。”
沈风愕然道:“该不会将整座山峰翻过来找!?”
壶酒猥琐一笑道:“我从那老头子手记中看到过墨冢,墨冢的入口便是他亲自修建。”说着,他嘴里念念叨叨着两个字。
沈风好奇道:“师叔,你在说什么?”
壶酒道:“老头子手记里只提到天洞这两个字,其他无再详记。”
“天洞?天上的洞——”沈风目光落在山峰上,有所动觉道:“会不会是要倒过来看?”
闻言,壶酒神色一亮,急忙倒立目望山峰,倒望过去,果然山峰的腰处出现一个形似洞窟的纹路连接着天空。
壶酒站回身体,神色自若道:“方才是老夫在考验你,小子领悟能力还不错——”说着,觉得没有底气,急着转移话题,“你为何将师妹留下?”
“她心境波乱,我怕她受伤。”沈风自然不会去揭壶酒的老底,转而道:“我们先上去吧。”
两人一起登上山腰,在山腰处找到了天洞的纹路,而印着纹路的山壁下是一处平坦的山地,山地周围是一千针叶林,在低矮处还有一些马尾松。
“入口呢?”马尾松围绕着一块圆秃平地,平地上没有通道可以进入墨冢内。
壶酒指着脚下:“就在你脚下。”
“脚下?”沈风疑道:“是不是找到机关才能开启入口?”
壶酒道:“不错,这是普通机关,你在这里等我。”说着,壶酒去寻找机关。
轰隆隆
一会儿后,地下发出类似磨盘的声音,平地开始发生旋转凹陷,渐渐地形成一道向下螺旋的环形阶梯。
果然地下别有洞天,当入口打开时,便看见底下旋转出连接紧密的转轴和旋柱,在这个时代能有如此精细的机关,墨冢可谓是一处超越时代的机关大作。
顺着阶梯一直往下,接着是一段通道,进入墨冢后,心神便一直紧绷着,但里内却十分平静,连一些小机关都没有,沿路灯火通明,非常诡异。
“桀桀!”
穿过几条通道后,便突然开阔起来,此时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算你们有本事,竟然可以进来这里,不过你们以为这么容易进来墨冢,那就天真了——”
言毕,身后那条通道突然降下一条闸门,沈风一惊,急忙走去查看。
壶酒道:“别找了,机关在闸门后面。”
沈风怔道:“你早就知道了?!”
壶酒淡淡道:“柱机便是为了让我进入墨冢,才在中途撤下机关,否则我们也没那么容易进来。”
沈风缓和一下情绪,深呼吸一口气道:“既他这么有信心,我们就闯一闯。”
说着,向前走到一个石门前,石门上面刻着两个隶体字——矩冢。
矩冢,顾名思义便是矩机老人建造的机关,矩机老人乃是柱机老人的师父,亦是建造偃关的最后一代机关人。
从石门进入穿行一个通道后,便来到一个变化多端的矩阵前,眼前的矩阵里的砖墙不断移动,时而一变多,时而多变一,时而大,时而小,但不论如何变化,眼前的机关冢皆是由大大小小的矩阵组成,麻烦的不是矩阵在移动,而是脚下的地也在移动,而且每一块地移动方向不同,还与矩阵移动方向不同,观察了一会儿,根本找不出任何规律。
光看已经是眼花缭乱,更不用说要破解这个关卡,沈风惊叹道:“这要怎么走!”
这矩阵不仅复杂多变,矩阵内还布着机关,如果困在其中不能出去,不要说被困死,就是那些无止尽的机关也挨不了多久。
“小小矩阵,不足为惧。”壶酒猥琐一笑,从背篓中拿出一样金属器材,然后将金属器材放在地上,金属器具还有一根类似听诊器的物事,两端也可以放进耳朵里面。
见他戴着听诊器然后在地上摸索着,好似在给矩冢号脉,沈风不敢打扰他,更不敢作出动静。
“走!”
听诊了许久,壶酒突然急喝一声,然后跳入一个矩阵里面,沈风快速跟上去进入矩阵。
跟着之后,陆陆续续进了几个矩阵,最终来到最后一个矩阵,便是放在矩机老人尸骨的矩阵,壶酒打开了一个机关,所有矩阵全部停止移动,然后矩阵下方出现一个旋转的轮轴,这个轮轴极其精密,上面的轮齿随着移动而移动。
“将这块取出来倒放进去!”
沈风依言,将轮轴取出来然后倒放进去,矩阵下的机械继续运转,不过这次是倒着运转,很快,矩阵下方发出一阵阵巨大塌裂的声响。
砰——隆——隆——
外面似乎传来声音,整个矩阵为之震动,声音似乎是从外面传来,也就是在亡风岭外面。
沈风惊奇道:“这声音是?!”
壶酒嘿嘿笑道:“自然是矩关破裂的声音。”这次偃关之行,壶酒连酒也没有带上,足见他对此次闯关有多么慎重。
沈风恍然道:“你这叫什么名堂,听着听着就可以辨识方向。”
“此是老夫几十年的心血,名曰灯机壶,造这个出来,便是为了破解墨冢。”壶酒一下子挺直腰杆,高深莫测道:“莫非有备而来,难道你以为老夫陪你来送死的。”
早知道你这老头藏着法宝,沈风鄙视地笑了下,细思一下,他之前没有拿出来,恐怕是在提防柱机,要是拿出来,柱机老人便会启动更多机关。
通过矩关后,便来到下一关——图冢,图冢便是图机老人所设下的机关,这一关依靠壶酒的器具顺利破解,同时也摧毁了图机老人的所有机关。
接下来机关都顺利破解,直到来到最后一个机关石门前,最后一关便是天府机关人师祖——千机老人,也是墨冢内最为精妙的机关。
“师叔,怎么不进去了?”沈风不知千机老人的厉害,一心想着里面的可岚。
壶酒神色凝重道:“沈风,这关我完全没有把握,这是千机老人布下的机关,他是集机关人之大成者,论机关造诣,便是我们其余六代机关人加起来也不如他。”
闻言,大是惊愕,随即喟然一叹道:“已经走到这一步,只有进去一试。”
眼前的石门古旧泛青,石壁上的雕刻也已模糊不清,涂漆也早已褪色,布满蜘蛛网和灰尘,但这反而给千冢增添了一股神秘和恐怖。
——千冢——
桀桀——
拨打盘解的蜘蛛网踏入千机冢内,便又听到柱机老人的声音:“真不愧是我的徒弟,竟然可破解四代机关人的毕生之作,老夫倒要看看你们如何闯过最后一关——这也是天府机关师祖千机老人留下的机关!”
抬首遥望一下,仍不见柱机老人的身影,便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眼前也是一条通道,通道左右点着明火,与之前不同的是,通道还有一些废弃的机关零部件,从部件上看,已是十分精妙的机关,但皆被废弃,可见千机老人是那种精益求精的完美主义者。
穿过通道,便进入一处巨大的溶洞内,溶洞看似平平无奇,却给一种诡异压抑的感觉。
壶酒神色猛然沉重下来,拿出一个罗盘,惊奇的一幕,罗盘不停的来回半旋,根本没有固定的方向。
沈风惊道:“这里有磁场干扰!”
壶酒面露疑色道:“何谓磁场?”
沈风凝着脸,解释道:“简单的说,我们生活的天地有一个巨大的磁场,但这里也有一个小型磁场在干扰,所以罗盘指不了方向。”
壶酒惊异道:“原来如此。”
没想到在几百年前就有人懂得利用磁场,看来最后要闯过千机老人的机关绝非易事,而且这里是如何产生磁场,难道有电?!!
古代如果可以发电,绝对是骇人听闻,但除了发电,实在解释不通这里如何干扰磁场。
虽然这里有磁场,但却十分混乱,时弱时强,大概是无法没有精确掌握磁场的原理,但绝对不能因此就小瞧千机老人,他的理念已经超出这时代太多太多。
其实上下五千年生活了亿万人其实一定有超前的奇人,只是大多数被历史埋没了。
从之前的矩机老人到现在千机老人,大约跨越了五座山峰,构造非常奇特,鸟瞰下去,像一座躺着的金字塔,而最后的千机老人冢关,便是最后的金字塔塔尖。
而这座最小的山峰,占据着关隘的出口,是整个偃关的重要位置,也是离开偃关的必经之路。
在这么一个重要位置,却有磁场干扰,如果一支大军受困其中,受困久了人就会感到头晕不舒服,如此,大军自然不战而败。
沈风与壶酒正处于最后一座山峰内,山峰的溶洞十分空旷,溶洞平平无奇,但之后眼前所见便让二人惊愕不已。
! ! ! !
走出石洞时,便出现一个巨大洞窟,洞窟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在空中竟然还漂浮着一块块形状各异的金属,有长方形,有三角形,还有巨大的球形金属,它们或移动,或静止,奇特而壮观!
“太不可思议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看到这一副景象还是忍不住惊叹,尽管知道金属之所以能漂浮在空中是因为的磁场的磁力作用,但是要使这些金属稳稳漂浮在空中便极其困难。
沈风尽管神情凝重,仍忍不住惊叹道:“这难道就是千机老人的机关!方才走过来只发现这一条路,看来我只能踩上这些悬浮的金属。”
壶酒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奇观,千机老人究竟是如何做到?”
沈风也难以详细解释,草略道:“大概是磁力间的相互作用,然后将重量不等的金属托起,还有一条条锁链,也在保持着这些金属平衡。”
壶酒又道:“金属块上发光的石头又是何物?”
沈风沉吟道:“大概是一些特殊石材的磁石,这里太多难以解释的地方,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一旦打破一丝平衡,将会永远不平衡!”
壶酒神色凝重道:“千机老人最擅长的是机关,当我们的重量承载在任何一块金属上,机关将自动开启!”
沈风抬眼望过去,正见一个巨大的金属球缓缓移动过来,金属球的移动轨迹呈一条弧线,似乎是在环绕某一个点,见此,暂且在脑中标记一个疑思。
壶酒道:“这个球——”
沈风与壶酒想法不谋而合,立即道:“看来只有躲入金属球内,金属球上没有磁石,自成一场,想比较其他地方比较安全,不过我们一定要快速上去,师叔,你的腿脚是否可以跟得上?”
“你也太小看老夫了——”说着,他从背篓中拿出一双古怪的鞋子,鞋子中间还加了块弹簧。
沈风随即道:“那个大球快过来了,我们快点跑过去——”
话刚说完,壶酒已是捷足先登踏上一块金属板,金属板承上重力立即沉下来,由于不平衡,金属板开始翻转,沈风随即也跳上金属板的另一边,此间相差不过一秒,就在此时,无数根金属箭以一道诡异得轨迹急射而来。
果然,一旦平衡被破坏,这个磁力空间将会发动源源不断的机关。
跳!!!
沈风与壶酒一起跳上另一块金属,金属板往下沉的同时,再次触发了另一个机关,就这样,两人将生死置于一根一根细弦,一触即断,一触即发,机关利器从四面八方射过来。
跳上去!
两人一起跳上一块巨大的金属板,金属板上是一盘围棋,当两人踩上去时,棋盘上面的几个金属棋子也开始移动,同时在棋子表面变出无数锋利的刀刃,棋子由缓到急一起朝两人移动过来。
两人急忙疲于奔命,在棋盘躲避那些锋利的棋子,但每走一格,就由更多的棋子变成杀人的棋子,好似是一步一步围棋走活了棋子。
不好了!!
这盘围棋是个死局,无路可走,两人像只无头苍蝇乱跑,杀人的棋子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走入棋盘内的死角,四面八方都是黑子,黑子变成一颗颗杀人的棋子。
“没路可走了!”望着四面八方的棋子,壶酒面如死灰,哀叹道:“好不容易到了千机关,却还是葬身此处。”
匆匆跑上围棋棋盘,过于心急没有一步一步走,回头想想,要是走慢点,反而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沈风绝不甘于死在这里,急忙道:“师叔,有没有磁铁?!”
壶酒惨然道:“没有,要是有磁铁我早就拿出来,此时要是有师妹在就好了。”
棋子密密麻麻飞过来,沈风低头默默道:“她不会来了——”
言毕,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身姿袅袅婷婷,衣裙袂袂曳曳,在幽明的洞窟内如之谪落下来的仙子,朦胧得那么不真实,但那一身白衣上的血红痕团却异常显眼。
“师妹!”
“师——”
壶酒喜出望外,沈风则是怔目呆望,她瞥过来,眼神在沈风身上停留。
顷刻之间,两人已被叶绛裙带入金属球内,壶酒大难不死高兴得蹦蹦跳跳,沈风对叶绛裙简单笑了下,心中却对她有另一番奇怪的感觉。
叶绛裙意外开口道:“你又骗我。”语气还是冷淡平静。
沈风讪讪笑道:“看你一直心神不宁,身上还受了伤,我怕你拖我后腿,所以先将你送出去。”原来叶绛裙之前喝的水真的掺了药,只不过是沈风从草谷那儿讨来的令人昏睡的药,还有调养的作用。
叶绛裙淡淡道:“无须有此虑。”
沈风低眼望了下,皱眉道:“你的伤——”
叶绛裙断道:“无须担心。”
两人说话间,壶酒已是在金属球内绕了一圈,“我们暂时是安全,可待在此处不是办法,此处并非是千机老人的墓冢。”
砰——
外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走出去一看,原来是金属球上面的金属开始脱落。
“坏了,这里也待不下去,找找看有没有其他金属球。”
壶酒念念叨叨说着,沈风却不为所动,站在金属球一沿望着洞窟内的事物,这洞窟的巨大早已经超越了洞窟的范畴,仿佛是宇宙的一角。
对,幽暗的无边的景象,悬空的金属球,仿佛是神秘的宇宙,而在移动的金属球——
沈风忽然转头道:“千机老人对天文认识如何?”
壶酒思索道:“不得而知,只听说千机老人在寻找世界的支配者,他认为是有一个神秘的事物在支配着世上所有事物。”
闻言,沈风心中震撼无比,早在这之前,竟然有人能率先认为世界之外的事物,而且他寻找的支配者,这个理论也十分超前,所谓的支配不就是万有引力吗。
想到此,不由得在心中佩服这位千机老人,他在科技理论上的嗅觉非常灵敏,譬如这些圆形的金属球,千机老人便是认为所生活的世界是圆的。
“千机老人对天文的认识非常超前,这里便是他想象出来的宇宙,而千机老人墓冢很有可能在他认为支配金属球的位置。”沈风目光探索着运动轨迹的圆心处,沉声道:“这个金属球的运动轨迹很有可能是个圆形,它围绕着某一处运行,这处地方可能是千机老人的墓冢。”
壶酒皱眉道:“这番论断你有几分把握?”
沈风摇摇头道:“仅仅是猜想,但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想。”
壶酒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我们如何去寻找墓冢,除了这个外,已没有其他金属球。”
沈风言之凿凿道:“放心,一定会有!”
砰————砰
金属球不断脱落,已变得残破不堪,不断摇摇晃晃,很快就会坠落,沈风依旧目视前方,巍然不动。
“快破了!”形势危急,壶酒急喊道:“我们先走回原来地方再从长计议。”
“这次不试试,就再也没有机会,再等等,一定有别的金属球——”远处忽然出现一个土色金属球,沈风精神大振,猛喊道:“来了!”
远处,一个土色金属球缓缓运行而来,移动速度比之前的金属球略慢一些,待到金属球靠近一些,三人毫不犹豫地利用金属板登上土色金属球。
在土色金属球之后,在其他运动轨迹上陆续出现了红色、蓝色、绿色金属球,很显然,千机老人是根据金木水火土去想象宇宙中存在的行星。
登上最后一颗绿色金属球时,便看见中心处有一座小尖峰,尖峰上面有一座巨大的墓冢。
三人走上墓冢,墓冢辉映着奇异的光芒,周围堆砌的石头非常少见,整座尖峰和墓冢都是由这些石头组成,甚至整个洞窟也是,这些石头具有非常大磁力,才可以支撑整个拟造宇宙的运转,而且磁石不断翻转旋绕才造成了金属球独特的运行轨迹。
这座洞窟的规模技术恐怕没有几百年无法完成。
强光直令目不能直视,三人仿佛登一座奇异的空间里,氧气非常浑厚充足,同时身体又感受到一股压迫感,推开墓冢的大门进入里内,又是另外一幕景象。
墓冢内,排列着无数轮轴,轮轴正在运转,构造极其精密,有些概念甚至可以与现代持等,巧妙而科学,而在庞大的轮轴群下面,终于发现了千机关发电的原因。
只见轮轴下面是一片人工围造的小海域,海域下面有一大群正在游荡的电鳗,电鳗甚至有几千条,从电鳗身上发出一波波强烈的电流。
沈风惊讶道:“原来这里饲养着电鳗,难怪这里面可以发电!”原先还以为千机老人掌握了发电的原理,现在看来,他是碰巧发现了电鳗。
壶酒低头望着底下深处,忽然道:“那些鱼矶书老人曾有提及过,原来它们真的存在。”
沈风感叹道:“我们常说大千世界,嘴里的世界自然指陆地,但真正的大应该属于海洋,我们陆地只不过四分之一,海洋中的生物世界才是真正的万千世界,就算究其几千年也探索不完。”
壶酒一时惊讶,惊讶于从沈风口中说出的话,在这个时代,没有几个人知道世界有多大,最大的地方其实是海洋。
“这是什么?”
走入冢内,便欲去关闭机关,打开石棺时,才发现里面还留下一轴古老的竹简,上面的是更早一些古字,凭沈风的文化程度根本看不懂。
壶酒拿出竹简粗略过目一眼,神色一下变得震惊,沈风奇道:“上面写着什么?”
壶酒道:“这是千机老人的生前纪要,原来千机老人的师祖并非墨子,而是鲁班,而鲁班曾派弟子去鬼谷授学,从此鲁班工匠一门与鬼谷一派结下渊源,但后来鬼谷派消失后,千机老人才隐姓埋名来到天府。”
沈风惊道:“鬼谷?我曾去过鬼谷,那里和鬼谷派有什么联系?”鬼谷子是活在公元前400年的人,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听到其传说,而鬼谷派辉煌一时,传说有五百弟子,著名的有苏秦孙膑,在春秋战国时期,这个时代的天府甚至不如鬼谷派,可以说鬼谷派是这个历史时期的代名词,但正应了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
摧之,正是由于鬼谷派太过耀眼,加速了其陨落,它便如历史长空中一道璀璨的烟火。
反观天府,一直显得很低调,史书上鲜有记载,自战国时期后,便渐渐隐居山林少有入世牵扯世俗,即便是入世也不以天府之名,这才有如今千年历史。
壶酒道:“你所去之处曾是鬼谷弟子隐居之处,在没有荒废之时称之为黄金谷,乃是个奇花繁密之仙境。”
沈风好奇多问一句,并没有放在心里,鬼谷派早已经不存在,他又不是考古学家,没必要追根究底。
噶噶噶咔——
壶酒取出石棺内的千机关的心脏轮轴。
轮轴取出的同时,整个石窟,整个偃关发出一声声轰隆隆的巨大声响,仿佛山崩地裂般,整个洞窟如果被拨开的蛋壳一分为二,所有悬浮的金属板坠落,强烈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由黯淡到光明,景象奇幻。
与此同时,偃关所有轮轴塌陷,从一座山中冲出一个个皮肤黑脏骨瘦嶙峋的奴役,整个墨冢机关全部破解,偃关所有的机关随之被摧毁,这景象像极了末日崩塌里面的画面。
沈风被这声音震撼了一下,随即看到了前方最后一座山峰,柱机老人就在这最后一座山峰里。
毫不迟疑,即快去往最后的山峰,山峰呈u可岚很可能就困在里面,急匆匆进入山峰内的洞穴。
“可岚!!”
“沈风!!”
进入洞穴中,便看见可岚被关进一个铁笼里,见到了可岚,沈风早已忘了柱机老人,急忙走上去打开机关。
林可岚屈膝坐在铁笼内,听到一丝声响芳心立即提了起来,转头望去,只见他疾奔而来,连日来惶然不安的心绪瞬间被惊喜填满,眼泪夺眶而出。
而就在沈风脚踏上一块石头的同时,铁笼自动吊上去,而旁边凸起两块石砖,这时,洞内一阵震动,壶酒神色猛变,大喊道:“师妹,快踩上那块石头!”
与此同时,u形山洞入口即将落下一块万斤巨石,同时,u形山洞底部弧形中央一道巨石大门缓缓开启。
壶酒、叶绛裙快速踏上石砖,四个人正好站在四块石砖上,方才即要落下的巨石暂时停止住。
哈哈哈哈哈——
四人惊余,又听见了柱机老人的狂笑声,笑声是从山洞中传来,声音显得非常穿透。
“你们终究还是中计了!!老夫就等着你们自动跳入陷阱内。”
“没想到你们可破解五代机关人的遗作,之前是老夫小看了你们,不过你们犯了人人都会犯的错误——大意!”
沈风无心听他说话,转头道:“可岚,你有没有事?”
“无事,沈风——我——”林可岚脸上有愧色,她被困在这里好几天,除了有些疲倦,并未其他状态。
沈风抚慰一笑道:“不怪你,是柱机老人寻仇找上来,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受困,是我连累你才对。”
看她神情低落,笑嘻嘻道:“师叔,师父,你们回避一下,请转过去十分钟,我安慰安慰老婆,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转过来。”
闻言,林可岚眼睛怔瞪,脸上随即浮现粉色。
“哼,臭小子,居然还有心情打情骂俏,老夫便让你们尝尝何谓生离死别——”
沈风心中一沉,眼睛警惕地望着周围。
“放心,这次的机关不会杀人,只会让你做出抉择——看到你们脚下的石砖了吗,你现在可以选两个人先从这里出去,剩下两个人进入另一个洞穴,只需站在石砖上便可,但若是你们离开石砖,巨石门将会立即坠落!!”
闻言,沈风眉头一皱,望了望其他三人,一时间难以下决定。
壶酒道:“我和师妹留下来,你们二人先离开。”
沈风摇摇头道:“外面一定还有很多机关,这里只有你最了解你师父,只有你才能破解他的机关,师叔,你和可岚先从这里离开,我将可岚交给你,你一定要保护她出去。”
林可岚急道:“你留下来,我也要留下来,纵然身死也不与你分开。”
沈风神色沉重道:“可岚,你必须先出去,我与她留在这里或许还有破解机关的机会。”
壶酒从背篓中拿出仪器仔细勘测了一会儿,神色似乎有所发现,复杂地望了望叶绛裙:“好,我答应你。”
沈风转头道:“师父,对不起——”
叶绛裙面无表情道:“我留下来。”
沈风心中亏欠,都不敢去看她那双清澈无情的眼睛,连忙高声道:“柱机老人,我选择好了!”
“沈风,我不要出去,我要跟你一起!!”林可岚猛然摇头,她困在这里日思夜想着沈风,没想到见到了沈风,又很快要经历生死难测的离别场面。
沈风神色坚决道:“你一定要先出去,否则我们都没有性命活着,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出去。”
林可岚亦是坚决道:“我等你!”
“好,你倒是大仁大义,还以为你会先出去,希望你接下去也能如此——”
话刚说完,壶酒与林可岚脚下的石砖缓缓移动起来,向巨石门移动,同时,沈风与叶绛裙脚下的石头也移动起来,移向u形洞穴里内,也就是底端的弧形部分。
“沈风,我在外面等你,若你没有出来,我便会一直等下去——”林可岚高声动情嘶喊,泪水一下子决堤,脸上苦楚直到距离被越越远。
望及她的神情,沈风心里一阵难受,这次要是永远困在里面,岂不是要永远与她们隔绝,这比死了还痛苦!
壶酒突然喊道:“臭小子,人人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能死,该绝情的时候,一定要绝情!”
听罢,心中似乎预感到结下去所面临的抉择,心绪难掩复杂转头望着周围,脚下的石砖还在移动,很快进入弧形部分。
弧形中央也有一个巨石门,当两人进入巨石门石,壶酒与林可岚正好出去,随之,两块万斤巨石也同时落下,壶酒与林可岚逃脱出去,而沈风与叶绛裙则被困在u形山洞的右边。
u形山洞其实是由两个j形洞穴组成,柱机老人所设计的机关说不上多高明,但却工于心计,令人难以抉择,经历亲人爱人朋友之间的生离死别。
山洞恢复平静。
沈风与叶绛裙皆是一言不发。
之前其实也可以让叶绛裙与林可岚一起出去,但沈风毫不犹豫选择了壶酒,沈风不敢冒险,只能牺牲了她。
“如何,与爱人分离的滋味是否很痛苦,桀桀,接下来你还要做一个抉择,剩下你与她,你们当中只有一个能出去,而另一个便要永远困在慢慢等死!”此时,柱机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闻言,沈风愤怒道:“够了,别再玩这种把戏,我不选!”
“不选的话,你们两个就慢慢在这儿等死,别妄想我徒儿会回来这里救你,他不可能找不到这里,就是找到了这里,你们早已被困死。”
沈风对叶绛裙有感情吗?叶绛裙的感情是由沈风创造出来,连结着沈风的心,这种感情很浓厚,甚至不比深爱的女人薄,但又非常特别。
但眼下必须做出选择,两个人只能出去一个。
沈风沉下脸色,陷入久久的沉默,叶绛裙冷冷道:“你何须犹豫?”
沈风艰难与她对视,硬下心肠道:“对不起,我必须从这里出去,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你很残忍——”
叶绛裙淡淡道:“你多虑了。”
要背弃感情去牺牲别人,对沈风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沈风心中极其压抑,特别是在她目光下,简直快喘不过气。
没想到要舍弃她是这么痛苦,对于自己来说,她是可有可无的人,为什么现在会这么痛苦。
她没有做错什么事,却无端端成了牺牲品,人际关系中,经常有某一个人显得特别不重要,受人轻视,沈风也体验过,那种感觉十分憋屈,而她却还是如此平静的接受,这不知是该悲哀,还是值得庆幸。
沈风心绪复杂,但肩负的重任令他马上扼杀这些剪不到理还乱的念头。
她只是没有感情的人,之前所创造出来的她,情并不是她,我无须对她留情,我还有太多事情要做,心念止于此,狠下心道:“师父——对不起,我必须从这里出去,只能将你留在这里。”
叶绛裙淡淡道:“好!”
看她没有半点悲伤,对生死毫不留恋,沈风心中更是愧疚难去,语调真挚道:“你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一定还有出去的办法,知道吗?”
叶绛裙随即点点头道:“好!”语调自然,没有一点慌乱。
沈风浑身感到一阵心烦,神色萧索道:“希望你别怪我自私,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我还是会选择牺牲你,说来真是讽刺,之前一心想拯救你,没想到最后是我亲手毁了你。”
叶绛裙面无表情道:“一切借是因果,当初我曾将你困在轮回岛,如今我便困在此处。”
沈风急切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很无耻,但你一定像我一样,努力挣脱困境从这里出去,别在屈服于命运,将命运紧紧攥在手上。”
叶绛裙仍然道:“好!”
“看来你们已经选好了,啧啧,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大仁大义,多头来还是宁愿牺牲自己的师父,哈哈哈哈——”
沈风怒喊道:“少说废话。”
“你说濮阳策自私,你又何尝不是,我看你与我们是一路人,不如加入濮阳宫,一起共谋大业。”
沈风烦躁道:“快放我出去。”
“桀桀——好,老夫说话算话,让你们其中一人出去,旁边有一块红色石砖,你们一人站上去,另外一块黑色石砖可以送一个人到外面。”
叶绛裙站上石砖,与此同时,u形山洞另一个顶端打开一道门,一道门是不厚的石墙,旁边还有一块万斤巨石。
“小子,你可以走了,勿要担心,老夫说放你出去便会放你出去,而且老夫还想多跟你玩玩。”
偃关被毁,柱机老人已不能回去濮阳宫,如果再杀了沈风,濮阳宫便会倾尽全力追杀柱机老人,柱机老人为了谋生,只能放他回去。
沈风也想通了这一点,最后复杂地望了叶绛裙,决然转身过去站上石砖,石砖缓缓移动起来,拉开两人的距离,叶绛裙面无表情地站着,神态安详。
两人距离被越拉越远,叶绛裙呆呆站着,当看不到沈风身影时,神情露出一丝迷惘,随即,仿佛放下了一切,轻轻闭上眼眸。
砰——
随着一声巨响,巨石封闭了最后一个出口,想撬开这块巨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又是几声巨响,仿佛是无数石头将这座山洞埋住,一座山峰埋住一座山洞,便是花费巨大的人力也要几个月时间才能彻底撬开,况且这是不可能的事,封闭这座山洞的石头皆是密度硬度极大的花岗岩,以天策府的能力也要几年时间。
听到这个声音,叶绛裙缓缓睁开双眼,此时她的眼神已恢复到最初,也是她一直在寻找的自己,此时此刻的她,终于变回了曾经的样子。
但起因却是她要困死在山洞内。
她走到石洞旁边,眼睛望着石壁,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是在寻找机关吗?
不是。
她隔着石壁仅凭感觉寻找着对月的方向,在前生无数个夜晚,她总是一个人对着明月,这恐怕是她唯有的习惯。
寻找到习惯的方向,然后屈膝坐下靠在石壁旁,一点也没有求生的念头,心仿佛坠入冰封深渊,变得无情无欲。
“最终你还是被遗弃了,世上总有一些人,生来注定悲惨,被人利用,被人遗弃,是不是很悲哀。”
叶绛裙一言不发,低眉冷视。
“你真无趣,他一直将你留在身边,还以为你对他有多么重要,到头来轻易将你放弃,可怜呐!”
“老夫真想替你杀了他,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偃关已毁,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不过老夫可以等,有朝一日,老夫会将他的妻眷全国抓过来,杀一个,放一个,与他玩一出人世间最痛苦的游戏。”
叶绛裙一直沉默无语,彻底没有求生的念头,她无聊得柱机老人都没心思冷嘲热讽。
“无趣真是无趣,你如此无趣,他舍弃你的时候,岂不是一点也不痛苦!可恶!下次老夫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去!”
叶绛裙干脆闭上眼睛。
“你真的没有半点人的感情吗?有趣!老夫便来试试。”
话刚落音,石壁上出现一个小洞,一只有着金属外形的恐怖植株盆从里面走出来,这奇异的怪物,以植株花盆为头,身体是机械构造,形体有四肢,可以行走,可以攻击。
“这是草薙老头与老夫共同发明,上面是西域奇株——花瞳,而下身则是土壤和器械构造而成,在这个山洞内,老夫可以随意操控,是否很不可思议?今日你有幸,老夫让你见识见识!”
踏踏踏——
机械花盆一步步走到叶绛裙面前,当花盆中花朵对着叶绛裙时,花朵忽然睁开四叶花瓣,花朵内赫然是一双眼睛。
方才还是美丽的花朵,此刻变得异常恐怖。
“忘记跟你说了,这株花瞳以眼球为实,当它看见眼睛时,便会睁开花瓣,桀桀,你害怕吗?”
叶绛裙冷冷望着,神情不含一点情感。
“老夫要好好折磨你,最后将你残缺而腐烂的身体送到他面前!”
机械慢慢靠近,花盆伸着花茎想要吞噬眼睛,花瞳的眼睛冒出血丝,显得异常恐怖和狰狞。
而叶绛裙仍旧一脸漠然。
兹!
就在花瞳要上去时,一支箭头却将它射落,喷出一道绿色的液体。
“你不是走了吗?”柱机老人惊讶道:“
叶绛裙浑身一震,怔怔地回头。
“我只不过离开你一会儿,你就让人欺负——”沈风一脸生气地走了过来,恨其不争又深深怜惜。
“你——”叶绛裙呆睁着眼眸,眼睫毛颤颤而动,嘴唇嗫嚅了一下,望着去而复返的沈风,她本已死寂的心被一股不知名的暖流冲击淹没,心绪乱得无法去思索。
于此时,她脸颊蝶涌出一沫淡淡的红晕,随即又消散,但刹那间的芳华已是绝代不曾有。
可惜有个人没看到。
她心中心绪波乱不平,呼吸越发困难,费尽心气道:“你为何要回来?!”
“不曾离开,何言回来。”沈风走到她身边,没好气地笑了下:“你比舒姐姐差远了,舒姐姐我提心吊胆,而你——”
说着,渐渐收下阵容,喟然一叹道:“只要离开你一时一刻,我便担心一时一刻、、、放不下——放不下——”
叶绛裙心中一团火苗时起时灭,从内至外融化冰封的心,给予身体一道道细小的暖流,亦是如此,她的心绪被冲击而溃散如飘散的蒲公英。
“你不要回来——”身体的不适,开始令她惊恐彷徨,她眼睛怔怔地望着,轻轻摇头。
“我不能不回来——”沈风神色萧索道:“因为你一定会静静等待生命的尽头,不逃避,不抗争。”
转而怅然回思:“我试图改变你,勉强将你留在身边,最终失败了,而后放弃你,如今,是我选择留在你身边,陪着你,不再试图改变你,只是陪着你,不让你孤独一人——”
否则我也会感到孤独。
在赋予她情绪的同时,在走到山洞外面时,沈风才发现心相系着,在山洞里孤独向她侵袭而来,她没有感觉到,而沈风却感觉到。
一股热流再次冲击她的身体,她脸颊涌起红潮随即又褪去,她眉叶紧皱,神情痛苦道:“哪怕永远出不去吗!?”
她似乎难以呼吸,几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
沈风竟笑嘻嘻道:“之前走得太匆忙,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师父,你不要太感动,刚才对你说的话其实是骗你的,我之所以去而复返是突然想起你欠了我不少银两,才回来跟你算账。”
叶绛裙一时失神,随即笃定道:“这句话是假的。”
沈风顿感好笑道:“你倒学会抵赖了,还不快起来,坐在地上真的准备等死吗?”说着,伸手将她拉起来。
这一动,叶绛裙急急咳了几声,胸口起伏难平,沈风急忙道:“你怎么了?”
叶绛裙感觉心被什么东西压着,时而还如针刺,痛苦难忍道:“是不是发烧了?”
沈风替她摸了一下额头,发现额头十分冰冷,没好气道:“你还不清楚自己什么体质吗,你怎么可能发烧?”
叶绛裙几乎快喘不过气,脸色却没有半点变化,忽然急急道:“为何你为我感到孤独,为何不舍弃我?”
沈风理所当然道:“这个——因为你是我的师父,我孝顺你,你是我最喜欢的师父,这个理由充分吗?”
听到喜欢一词,她眼眸蓦地圆睁,怔怔地望着,同时,心中那些躁乱的情绪反而平静下来,心中努力去思索那个词语。
“哈哈,看来她对你挺重要的,嘿,老夫正愁她无趣,你却自己回来,你可知你回来只能活活困死在这里!”
沈风直接闭耳不闻,眼望着叶绛裙,见她气息渐渐抚平,才松口气道:“你是不是有高血压,回去让草谷大夫开两服药给你。”
叶绛裙状若开心道:“你也觉得我有病?”
“对,有病。”天天盼着着自己有病,不是有病是什么,沈风无奈一笑道:“摊上你这么一个师父,以后不能省心了。”
心绪得到疏通,她好了许多,侧眼不解道:“那你还回来。”
“我也有病行了吧!你怎么对我回来特别在意!”沈风没好气回了一句,忽然审视着她:“是不是我回来找你,让你特别感动。”
叶绛裙迷茫道:“是感动么?”
沈风失笑道:“看把你吓的,放心好了,你是不存在这种感情。”
叶绛裙更加迷茫,方才她感觉身体有一丝热热,仿佛一股暖流,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此时,她脑海中再次出现沈风回到山洞中的画面,一想到此,身体又似乎感觉暖暖的,一瞬间,同时又想起轮回岛时,他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那时候的感觉与此时是如此相似。
为何他不弃我时,我便会觉得温暖——究竟是他舍弃不了我,或是我——叶绛裙一时迷茫。
“老夫在跟你说话,你难道没听到吗!哼,看老夫如何折磨你们两个!便先杀死一个人好了,然后另外一个人就慢慢看着对方的尸体慢慢腐烂,是不是很有趣。”
沈风冷冷笑道:“是很有趣,方才我出去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何事?”
沈风目光定格在前方一块石壁上,“你似乎并不知道我出去又回来,是你没注意,还是你压根看不到。”
“——”
柱机老人突然收住声音,沈风继续揣测对方心思,轻松一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害怕了?!”
柱机老人哈哈嘲笑道:“害怕?机关如老夫的身体,可随意操控,你在老夫的机关里只能任由我宰割,老夫怎会怕你!”
沈风目光寻查着石壁,越发自信从容:“你说对了,机关如同你的身体,而我现在——就在你身体里面,借用你一句话,我现在也觉得好玩了。”
“你——哼!老夫便先杀了你们其中一个,说,你们两个谁先死!”
柱机老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声音显得有些震惊和心虚,沈风随即大义凛然道:“自然是我先死!不过——”转而严肃着脸对着叶绛裙,“我怕宠坏她,你还是先杀她。”
叶绛裙愣了一下,差点瞪目结舌。
“看什么看,有意见吗!别以为我进来陪你,就准备为你去死了,做人要知足,别把自己当皇太后,来,剑拿好——”沈风摇摇头叹道:“女人果然不能太惯,柱机老头,帮我教训教训她!”
叶绛裙怔怔道:“哦,好。”
沈风语重心长地点头道:“这就对了,刚才弄得我们俩快要谈恋爱似的,只能说,我们的师徒之情太深厚了,别人看不穿,我们都有穿。”
“不知你们究竟是何关系,老夫便先杀了她!”说着,柱机老人发动机关,一时之间,山洞内出现一只只爬行的机械构造。
此时,沈风急忙凝住心神观察山洞内的一切,方才让柱机老人先杀叶绛裙实则是为了趁机观察柱机老人如何发动机关,每一次发动机关,都感觉山洞石壁内发出声响。
“好了好了!”
观察了一会儿,见叶绛裙这边有点应付不过来,急忙喊道:“你们好了吗,那么久我都看累了,先暂停休息一下。”
叶绛裙与柱机老人同时停下来,柱机老人也怕时间太久露出马脚,不敢再发动机关,故意道:“好,老夫便先让你们休息一会儿。”
沈风心神仍旧在石壁上,脑中同时思考壶酒师叔教给自己的一些机关规术,醉翁之意不在酒道:“老头,你这儿有茅房吗,借个。”
柱机老人冷哼道:“你人都死了,还有心思上茅房,老夫没有这东西。”
*地一问,却问出一些端倪,疑惑道:“那你平时怎么出恭,该不会是在山洞内——”
柱机老人道:“当然不是,老夫这山洞自然有排泄的机关。”柱机老人在不知不觉掉入套里,他的回头间接承认他也身处山洞内,而且就在石壁内某一处地方。
沈风随即道:“如何排?”
“小子!你在套老夫的话!”柱机老人马上警觉过来。
沈风眉头一皱,很显然,柱机老人的生活起居都在这座山洞内,而且他现在人就在石壁内,在乐府的时候曾见过他,他的身体一半机械一半人肉,所以他身体连着机关也不奇怪。
还有一点,柱机老人没有看到自己出去,那边的方向便是他的死角,死角?如果将这座u型山洞想象成一辆车,柱机老人想要看到后面,就会设置两个后视镜,而且要有光线,才能看见u型两端。
光线?在石洞打开的时候,光线才会产生,那么后视镜的位置就在两侧,沈风走到一侧,果然上面有一面镜子,方才巨石快要落下来的时候,我才进来,但照理说柱机老人看得见,他为什么没看见?
这面镜子是一块凹面镜——等等,如果光线汇集到一点,又恰好被人挡住,对了,是师父!想到此,沈风脸上浮现惊喜之色,转而邪魅一笑道:“师父,你方才坐在哪个地方?”
柱机老人闻言,惊骇道:“此话何意?”
叶绛裙走到之前的坐的地方。
沈风缓缓走过来,手背轻轻敲了敲石壁,语出惊人道:“原来坐在这里把你挡住了,柱机老人,我走这么近,听得见我说话吗?”
(最近在医院里陪护,每天检查太多,手机打字又慢,断了好久没有更新,这几天静下心想剧情,也挺好,再次声明,本书不会太监,再艰难的时期我都挺过来了,作者不会因为没人看就太监,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之前过往许多人劝我太监重新写一本,但我要是放弃,心里就不舒服,就想认真写一本书,让更多的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