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刀疤脸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一脸狐疑地盯着白树森,仿佛眼前的10岁男孩是老谋深算的小狐狸。
“你觉得很奇怪是吗?”
白树森双手玩弄路边摘下的野花,头也不回地说道:
“比起在家里做牛做马,我觉得还是跟你走更幸福,你会把我卖到一个不错的人家吧?”
刀疤脸下意识地点头,思绪被白树森领着走,接着咳嗽两声道:
“你有福了,这次买主是一位东洋人,一看就是大人物,跟着他,有你好果子吃。”
白树森默默地点头,“有你好果子吃”这不是贬义词吗?虽然他没上过学,但是也经常挨骂,父亲经常对自己说这句话,然后自己的屁股就会绽放成花。
白树森并不讨厌这句话,每次他屁股绽放成花时,都会在家里休养一周。
走了大约一小时后,山脚下就停留着一辆崭新的小轿车,刀疤脸直接把白树森扔了进去,自己坐在驾驶位上,享受着新车的乐趣。
“怎么样?这就是买主送给我的,啧,真大方。”
刀疤脸满脸兴奋,脸上的横肉都把刀疤挤起来。
白树森也兴趣盎然地打量着这辆小轿车,整辆轿车都喷上了呛人的香水,好似在掩盖某种刺鼻的气味。
刀疤脸驾车闯进市区后,拐了三条弯路,最后停在栅栏遍布的小别墅前。
这栋别墅的风格有点像农家里的独栋,但样式显然不同,就像外面大门的门楣上,刻着一轮太阳的图案浮雕,这不可能是国内房屋的风格。
刀疤脸拉着白树森的小手下车后,不忘叮嘱道:
“进屋后一定给我好好表现,不然把你胳膊砍了,让你给我要饭去。”
听到此话,白树森下意识地点头,他也只是一位10岁的孩子,一方面想要逃离原生家庭带来的痛苦,另一方面也是本能地躲避恐惧。
走进独栋后,白树森就在大厅中央看到一面白色背景印着红色圆圈的国旗,他在村里的小学校中偷听过一节课,老师讲解那就是日本的国旗。
走到二楼,穿过走廊后,刀疤脸就推开最里面的房门,柔和的淡黄色灯光撒在地面,一位留着蓬松头发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观赏着鹦鹉。
这位中年男人身穿米黄色的西服,褐色的领带打在颈前,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三上先生,我把孩子带来了,这个娃机灵、健康,才10岁,家里也是穷得揭不开锅,后续事情都不用操心。
三上浦和抬起头瞅了一眼蜷缩成球的白树森,低下头继续给鹦鹉喂食,屋内的气氛渐入安谧。
几分钟后,三上浦和才开口问道:
“小孩,你过来。”
刀疤脸回过头,大手一挥,示意白树森赶快走过去。
白树森见状,挪动着一双沉重的腿走过去,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心脏砰砰乱跳,双手紧握在一起,眼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日本男人。
三上浦和放下手中的鸟食,拍拍手走到白树森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
“叫什么名字?”
“白树森。”
“喔,好名字。华国人的名字,起的都很棒。”
三上浦和从桌上的碗里取出一块小蛋糕,递给白树森:“孩子,吃吧。”
白树森接过裹着白色奶油的黄色小蛋糕,还没有入嘴,鼻孔里就充斥着沁人的香味。
他顿时张大嘴巴吃起来,仿佛像一个饿汉。
“孩子,想回家吗?”
白树森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眼珠子转了一圈,轻轻地点着脑袋,三上浦和看后露出欣慰地笑容:
“好孩子,孝顺!我就喜欢这种善良的小孩子。”
三上浦和拍了拍白树森的肩膀,突然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变成狰狞的面容,嘴里大喊道:
“你马上就要跟我回日本,从今天开始你就叫三上英介!不再叫白树森,忘掉你的名字、国籍、10岁前的一切,清楚没有!”
“清楚……”
话音刚落,刀疤脸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两名穿着白色武士服的青年男人,从房梁上跳下来,手中的刀刃都在滴落鲜红的血液。
刀疤脸倒在地上,脸上带着惊恐的神情死去,一起都来得太突然,他的脑海中刚想出“逃”字,脑袋就从脖子上摔下来。
“三上英树同学,欢迎你加入东瀛杀手新人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教官,希望你能够忘记自己的家乡,从你的新名字开始。”
三上英介透过二楼的窗户,看到刀疤脸被那两位杀手抬到楼下的车里,他瞬间明白车内怪异的香水想掩盖的气味。
他咽了一口唾沫,捡起掉在地上的小蛋糕放进嘴里,接着口齿不清道:
“我明白了,三上老师。”
其实,三上英介根本不会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