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莹莹的抚养权要变更,亲子鉴定的事就纸包不住火了,罢了,包不住就包不住,这是迟早的事,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最好沈容回去再跟姜俊凯吵起来,病情加重什么的就更好了,冯春丽恶毒地想。
她撩起长长的卷发,一副施加恩惠给沈容的模样:“好吧,那报告就给你。你现在已经清楚了,莹莹是俊凯的亲生女儿,她的未来不用你操心。”
沈容把亲子鉴定报告塞进了包里,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冯春丽,冷冷地说:“确实用不着我操这闲心,以后你自己管她吧!”
看着沈容愤怒地冲出水吧,冯春丽心里畅快极了,现在把一切都敞明白了,回头再让莹莹向姜俊凯哭哭惨,姜俊凯为了女儿,说不定就娶她了。
——
离开水吧,沈容并没有冯春丽以为的那样,跑去跟姜俊凯摊牌。她去了姜锐的学校,给老师打了电话,给姜锐请了一天假。
姜锐从学校里跑出来,笑容满面地说:“妈,你怎么来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走吧,咱们上车说。”沈容把他叫进车子,让司机开去了一个五星级宾馆。
姜锐下车,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宾馆:“妈,谁在这儿啊?”
“走吧,先上去再说吧!”沈容把他拉过去登记了一下,然后带着他去了房间里。
姜锐走进宾馆的房间,诧异地四处张望了一圈,然后发现了不少熟悉的东西,比如他妈常用的护肤品,最近很喜欢的这顶米色遮阳帽。他眨了眨眼,扭头看沈容:“妈,你住这儿啊?”
沈容点头,指了指椅子:“坐下吧,妈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有好好的别墅不住,却在这儿租了一间房,姜锐意识到,他妈可能要跟他说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屁股半挨着椅子,坐了下去,忐忑不安地看着沈容:“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容平视着他:“你已经长大了,明年就成年了,妈觉得有些事不应该再瞒着你了,所以想将一切都告诉你。我希望你知道这一切以后,能够冷静,理智。”
姜锐不安地点了点头。
沈容先把离婚证放到了他面前:“我跟你爸已经离婚了,财产分割也已经办理好,这是清单,我已经找律师立了公证遗嘱,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归你继承。”
“这,这,你们好好的怎么会离婚?”姜锐到底是个少年,在他看来,家里父母恩爱慈祥,怎么会毫无预兆地就离了婚呢。
沈容有点于心不忍,但他已经不小了,自己不可能护他一辈子,总要知道真相,从她嘴里知道总比从旁人嘴里知道要好。更何况,他知道了一切,以后才不会被姜俊凯欺骗蒙蔽。
沈容没说话,把新鲜出炉的亲子鉴定书递给了他。
姜锐看完之后,浑身发抖,蹭地站了起来:“我要去找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母子,这样欺骗我们!”
沈容拉住了他:“你先听我说完。”
姜锐少年人,控制不住脾气,愤怒极了,说道:“妈,我要去问他要一个说法,他怎么这么对你!”
“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你不看可别后悔!”沈容冷声道。
姜锐到底不忍母亲伤心,扭过头,气冲冲地坐回了椅子上,肩膀一起一伏的:“什么东西,你给我吧!”
他自觉已经没有事情能比姜莹莹是他父亲的私生女更让他意外和震惊的事了。但当沈容把医院的诊断书放到他手上时,这一刻,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天崩地裂。
“妈,妈,这,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对不对?”姜锐眼神充满了惶恐,紧张不安地握住沈容的胳膊,一脸祈求地望着她。
沈容轻轻地抱住了他的头,拍了拍:“小锐,妈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以后的路只有靠你自己走了。”
“妈……”姜锐再也忍不住,抱着沈容嚎啕大哭起来。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哭成了个泪人,看得沈容很是不忍。
但生老病死,是无可避免的事,这件事瞒不了他。
过了半个小时,等他稍微平静下来,沈容才推开了他,拿起纸巾擦了擦红通通的眼角,轻声道:“小锐,妈,今天告诉你这一切是因为我准备送你出国了,手续都办好了,机票也刚订好了,我待会儿就送你去机场。”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妈妈。”知道母亲时日无多,姜锐哪肯走。
沈容早预料到了这一点,淡淡地看着他,问道:“如果这是妈最后的心愿呢!”
姜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母亲的心愿自是应该满足,可他不想在这时候离开自己的母亲,他想留下来陪她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见他固执地不说话,沈容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道:“小锐,你先去,等妈在这边办点事,办完之后,我再去找你,好吗?你相信我。”
“妈,我们一起走吧,现在就走,好不好?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姜锐拉着沈容说。
沈容想,如果是原主,肯定没办法拒绝儿子的这种要求,但她不是,她同情姜锐,但她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她轻轻摇头:“不,妈妈还有一件非常重要事,等我做完了,我就去陪你。”
姜锐咬住下唇,不解地看着沈容:“妈,到底是什么事?”
沈容轻声笑了,语气冷冽:“拿回原本应该属于我们母子的东西!”
第163章 身患绝症的原配
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姜锐,让他同意去美国,沈容将提前给他整理好的行李带上,母子俩一起打车去了机场。
路上,姜锐一直拉着沈容,眼睛也始终粘着她,这个开朗阳光的少年因为这一系列变故,似乎眨眼间就长大了,眼睛里的童真褪去,多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到了机场,姜锐先下车,主动拿起了自己的箱子,推着进了机场过了安检,换好登机牌后,他回头,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容问道:“妈,我真的不能留下吗?我都听你的,不会给你添乱,妨碍你的事,你相信我。”
沈容摸了摸他刚剪过,有些扎手的短发,心说,哪是怕你碍事,是怕你的小命莫名其妙地丢了啊!哪怕这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将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我不是怕你添乱。而是我跟你爸要反目成仇了,作为子女,你夹在其中,左右为难,你爸爸找你,让你来劝我,你怎么办?”沈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问道。
姜锐负气地说:“我不理他。”
沈容笑了:“傻孩子,他始终是你爸,前面17年对你的教导和爱也是不是假的,等他失意落魄来找你,拉着你的手苦苦哀求的时候,你真的能狠得下心吗?”
姜锐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如果他爸鬓边发白,双目赤红,脸色黑黄,像个颓丧的流浪汉,这样子来找他,他真的能够做到完全无动于衷吗?
看他犹豫,沈容就知道他听进去了,到底是十几年的亲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尤其是对姜锐这样一个还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和磨难,心性比较单纯的少年郎来说,更是如此。
“这是我和你爸的恩怨,大人的事不应该波及到你身上。所以你出国吧,去好好念书,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你不沾染黄赌毒,无止境地挥霍,或者违法乱纪的事,你想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沈容将手里的黑色小包取了下来,递给了姜锐,“里面有你的各种身份证件和银行卡,到了那边,换了手机号给我报个平安。答应妈妈,这段时间不要再跟你爸联系了,也不要查看他的新闻,好吗?”
姜锐想到母亲时日无多了,不忍违背了她的意,惹她不高兴,遂认真地点头道:“嗯,妈妈,我都听你的!”
“去吧,时间不早了,你还要排队过安检,妈妈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沈容含笑仰起头望着他。
姜锐把手里的行李箱放到一边,上前抱住了沈容,语带哽咽地说:“妈妈,答应我,一定要过来,跟我团聚,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好吗?”
“好,我答应你,一定去看你。”沈容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
母子俩拥抱了足足了三分钟,直到沈容温柔地说:“好了,快登机了,去吧!”
姜锐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沈容,红着眼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把母亲的样子都记在心里,过了许久,他一把拉起行李箱转身大步往安检口跑去,等要进安检口时,他忽地回头,用力挥舞着手臂,冲沈容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妈妈,我等你!”
“好,我一定会去看你的!”沈容也举起手,朝他挥了挥。
后面还有人在排队等着,不好久留,姜锐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沈容一眼,转身飞快地跑进了安检口,消失在了门后面。
沈容没走,她坐电梯上了候机室的三楼,那里有一大片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停在外面的飞机。沈容趴在玻璃上往外望去,猜测姜锐在哪一辆里面。
她在那儿站了快一个小时,正准备回去时,忽地手机响了起来。沈容低头一看,是姜锐,她接起了电话。
“妈妈,飞机快要起飞了,我要走了。”少年人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难过和不舍。
就连沈容都有些动容,她抬起头看着外面碧蓝的天空,轻声说:“好,到了那边注意安全,如果有困难就找你闵叔叔,他是妈妈的朋友,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会照顾你的。”
“嗯,妈妈,你多保重,要起飞了,我挂了。”姜锐恋恋不舍地说,但却舍不得挂断手机。
沈容先一步挂了,然后她转过身背靠着栏杆,拿着手机快速拍了一张自拍照,照片里她对着镜头笑得温柔慈爱,背后是一碧如洗的晴空,一辆红白相间的飞机呼啸而过,渐渐远去,最后在天边化为了一个小点,及至看不见。
沈容迅速将这张照片发给了姜锐,并附了一条说明:妈妈送你!
姜锐在关机的前一刻看到这条信息,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了下来,他关了机,将手机贴在胸口,眼睛贴在右侧的小窗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外面的景物一点一点地往后滑,速度越来越快,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终于看到了那个贴在玻璃上的蓝色小点,虽然连基本的轮廓都看不见,但他知道,那就是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一直陪伴着他,哪怕他走到天涯海角!
——
送走了姜锐,沈容坐出租车回到了酒店,简单地收拾了几样东西,然后搬到了一个安保非常严密的高档小区,据说这里面还住着大明星。
沈容之所以特意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看中的就是其严密的监控和安保。因为她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正面跟姜俊凯杠上,撕破脸他推她一下,搞不好都能令她病情加重,然后被送到医院里去抢救。要是这样,岂不是如了姜俊凯的意,还怎么跟他扯皮打官司。
所以沈容才会在外面找了房子,除了这个地方,她还在两家酒店定了房,狡兔三窝,让姜俊凯摸不着她究竟住在哪儿。
不过今天才刚拿到亲子鉴定,还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没准备好,所以不适宜这么早跟姜俊凯翻脸。
于是沈容拿起了手机给姜俊凯打了过去:“俊凯,我妈妈的三姨,就住在c市的那个姨姥姥生病了,状况不是很好,我带俊凯回去看看她。事情比较急,所以我就先跟俊凯请了假。”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姜俊凯马上问道。
沈容当然不答应:“不用了,你工作那么忙,她主要就是想见见小锐,我们去两天就回,现在已经到机场了。莹莹就拜托你照顾了,快到期末考试了,她的课业很重,你得盯着点哦。”
沈容的语气很平常,找出的借口也合情合理,姜俊凯没有察觉,殷切地叮嘱道:“那你小心点,别累着了,有人去接你们吗?”
“有,姨姥姥那边都安排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跟小锐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走丢吗?”沈容一点都不怕姜锐戳穿。原主确实有这么一门亲戚,但随着她外婆和母亲的过世,跟姨姥姥那边的亲戚几乎已经没什么往来了,姜俊凯也听说过,但从没走过,就更别提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了。他就是怀疑也从无查证,因为他连对方姓名、住址和电话号码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人去。
好在,姜俊凯也没怀疑,而是一副好丈夫的模样:“那行,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一直不关机的。”
“嗯,一会儿要安检了,我先挂了,到了再给你报平安。”沈容找了个借口挂断了电话。
稳住了姜俊凯,沈容又给她的律师打了电话,约对方明天碰头。这个律师姓金,非常擅长婚姻家事律师方面的案子,沈容立下的公证遗嘱就是其拟定的。
次日上午,沈容跟律师约在了一家大型证券公司见面,两人去见了沈容提前约好的一个股票操盘手,这个人姓穆,职务是经理。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戴着一副黑边框的眼镜,皮肤很白,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沈女士,金律师,您们好,两位请坐!”
“谢谢。”沈容含笑坐到他对面,朝金律师一点头。
金律师会意,身体往上稍微倾斜,笑道:“穆经理,沈女士的来意想必你已经清楚了!”
穆经理等秘书上了茶,带上门出去后才笑道:“略有了解,沈女士是想出手您手里所持有的永惠集团的股份?”
“没错。”沈容颔首,“我授权你帮忙卖5%的永惠集团的股份。我只有一个要求,卖最少的股份,让永惠集团的股票跌停,撑的时间越长,穆经理你所获得报酬越高,我希望你能撑五天!不过具体的抛售股票的时间,由我来定,你只要做好前期的市场调查准备工作,告诉我什么时候动手最好就行了。”
五天,每天跌停,按照相关机构的规定,每天单支股票的跌幅达到10%,也就说假如某只股票的收盘价是10元,那么在第二个交易日,这只股票跌到9元,就会停止交易,俗称的跌停。次日继续,如果连续五个工作日,永惠集团的股票都跌停了,那也就是说相当于永惠集团的市值较之当前会缩水百分之四十几,短期内股票价格动荡如此厉害,肯定会给上市公司带来诸多不利影响。资产缩水,导致增发融资、贷款成本会相应提高,还可能导致股权动荡,被人以极少的资金购买到控股股份,使得公司易主。
这样操作,对所持有公司股份的股东来说,都不是好事,最直观的就是手里所持股份的资产会大幅度缩水。
穆经理有点搞不懂沈容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的用意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提醒沈容:“沈女士,您想清楚了吗?”
“当然,我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沈容含笑点头。
客户就是上帝,穆经理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再劝她,遂道:“那请沈女士和金律师稍候,我准备合同。”
他根据沈容的意思,在原有的合同稍微做了一些修改,增加了几项更具体的条款,然后打印出来,递给沈容和律师:“两位请过目!”
沈容拿起合同扫了一遍,她毕竟不是专业的金融从业人员,所以也不清楚这份合同中有没有陷阱,因而特意带了律师过来把关。她看了一遍,就把合同放在桌子上,等金律师的意见。
金律师大约比沈容多看了一刻钟,才放下条款,指着其中一条道:“我觉得这一条应该在合同中阐明得更具体一点,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商讨,合同总算成形了,双方签订了合同,各持一份,穆经理起身送沈容和金律师出去。
离开证券公司时已经中午,沈容含笑邀请金律师:“今天上午麻烦金律师了,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咨询你。”
金律师含笑答应,两人找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餐厅,点完菜后,沈容询问金律师:“我儿子出生的时候,他爷爷赠与了他5%的股份。他明年才成年,作为监护人,我能处理他手里的这部分股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