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那些人都死了没,别让她们嚎了,让内侍监派太医过来,别让新君为这些小事烦心!”侍卫长赶过来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正下命令,手底下的人又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禀告。
“大人,其他的都没什么大碍,这里头的大多是刚才跑着急吓坏了没有什么分寸,磕破了一点皮,属下已经派人过去安顿了,只是……”那士兵说话吞吞吐吐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侍卫长一听眼珠子马上就瞪圆了,“只是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大老爷们说话吞吞吐吐如何成事?”
那士兵挨了一顿训这才收敛心神,照实说了,“只是,那个被关在这里的‘长公主’死了。”
晏洛青是皇后所出,于情于理都应该被称为嫡公主,晏帝子嗣稀薄,所以在册封称呼上也是以嫡长公主来册封的。
一来也是为了遵循古法,寓意晏帝多子多孙,二来,当初晏帝对皇后陈心柔也是真心相待的,为了宽慰她,所以加了个‘嫡’也是更显得晏洛青身份贵重。
后来晏七七入宫,晏洛青嫁给许世安后许世安谋反,晏帝一怒之下撤了晏洛青嫡长公主的封号,宫里头一律称她为长公主,就算后来贬为庶民了,为了区分私底下还是会称呼她为长公主。
“真的?”
“千真万确。”
昔日风光一时无两的天命贵女竟然以这种方式了结一生,的确是令人唏嘘,不过原先的荣华富贵都成过往云烟了,侍卫长眸光微敛,眉头都蹙到一起了,大声的呸了一声,“真晦气,赶紧找个破席子把她卷起来丢到乱葬岗,别污了陛下的眼。”
这样一个乱臣贼子想来陛下也不会多问,侍卫长的吩咐刚刚落地,又听见了一声,“且慢。”
这声音……
他急忙回头,赫然发现是新君来了!
冷宫走水一般派几个人扑灭就是了,没想到大半夜的新君竟然亲自来了。
侍卫长吓得后背激了一层汗,急忙跪地叩首拜谒。
三更半夜的晏洛谦也是被吵醒的,换来内侍监一问,一听说冷宫走水,他完全没记起来晏洛青也在这里,第一反应倒是觉得奇怪,貌似白天郝连澈才说要去冷宫,这后半夜就走水了,莫不是谁走漏了风声?
这么一想,他就再也睡不着了,便想来看看,结果正好又撞到了准备二次出门查探的郝连澈,两人便一同往这里赶了过来。
刚才还一身黑衣的郝连澈也已经脱下了夜行衣,一身正装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的,安静的站在一边。
晏洛谦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侍卫们都撤到门口,自己和郝连澈小声的说着话,“人已经没了,你恐怕也问不出什么,趁着现在火势刚刚扑灭,你去看看吧,或许还能发现些什么。”
郝连澈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查找治疗七七顽疾的方法,只是没想到晏洛青对七七的埋怨竟然已经到了如此不和调和的地步,宁愿自杀都不愿意说出来。
也罢,就算是她能据实以告,郝连澈也未必肯全信,到头来为了验证她说的真假,劳碌奔波说不定更浪费时间。
晏洛青原先住的房间几乎烧成了空架子,她自己都成了一块黑炭,本来郝连澈想略过的,余光突然扫到了她手里握着的一株花。
花也被火烧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花茎相连,看着竟是两朵连在一起的。
并蒂莲?!
郝连澈想起来了,他之前听七七提过,说陈心柔的寝宫里就养了这个。
晏洛谦处理好事情之后也跟了过来,郝连澈看见的他自然也看见了。
“并蒂莲?”
郝连澈闻言愣了一瞬,这才把视线挪过来,“你知道?”
晏洛谦自然而然的嗯了一声,“当然知道,这花在先皇后宫里单独辟了一个地方养着的,之前父皇说要派个花匠来打理,母后很紧张的拒绝了,说怕花匠不知道轻重,把这并蒂莲养死了,父皇见她对这宝贝的很也就没再说了。”
久而久之,晏帝对先皇后失去了兴致,给她空留了一个名头,至于她养着这些花花草草,晏帝更加不会去管。
郝连澈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一样, 念头一下子从郝连澈的脑子里闪过,快的让他根本抓不住。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下意识内心所想的话便脱口而出,“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晏洛谦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他只得郝连澈向来懂得分寸,他说要去看,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当下也不再迟疑,“当然可以。”
郝连澈一向很少外露的情绪再一次失控了,他脚步甚至都有些急迫,“那事不宜迟,快走。”
……
先皇后陈心柔住的地方很大,按理说新君继位,新君住到太极殿,那么新君的皇后自然也要按照规矩住在先皇后的寝殿。
不过贾流苏心中却有些不太乐意。
毕竟这位皇后说好听点是给先帝殉葬,可皇宫内都心知肚明,先皇后也参与了谋反,先帝为了皇家尊严,才找了个由头隐瞒这段丑闻而已。
贾流苏身家清白,她虽然才华横溢,可对这些也不甚了解,反倒是大学士贾庸对这个颇为避讳,况且她刚刚生产还没出月,贾庸怕她身子虚弱和先皇后宫中的污秽之气相冲对贾家不好,所以特意去钦天监求了监示大人,让他以天有异象恐对刚刚出生的太子不利为由,需要重新修缮先皇后的寝殿以遮挡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