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来是为这个事啊?怎么,晏七七终于要死了吗?我可是听我母后说起过,赤谷城的人发病症状极其凄惨,全身血脉尽断,人臃肿如水牛,她一向自诩美貌无双,这副惨样子我真想见一见。”
她越说越带劲,眼中全是恨毒了她的神色,“你还想救她?简直是痴人做梦,我巴不得她马上就死,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果然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乞求吗?真好,乖乖的让她等死吧,我不会说的。”
对于晏洛青来说,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她恨不得仰天长笑几声。
郝连澈的手紧了紧,隐约像是被激怒了。
很少有人能见到郝连澈发怒。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郝连澈这个人理智的有些过头了,因为他知道一个人的弱点和软肋被别人轻易知晓的严重性,所以他平常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年纪轻轻,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看着如冰山一般,少了很多情趣。
可从晏七七出现后,他好像整个人都有了鲜活气,不再一板一眼了。
也因此但凡和七七有关的,郝连澈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多关心些,情绪起伏更是藏不住。
从他知道七七可能活不久这件事情后,在那几天仿佛有几十双手争先恐后的拉扯他的心脏,疼得他彻夜难眠,头一次,他知道了什么叫害怕。
越是珍惜的,越害怕失去。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他不能失去七七,即便希望微薄、渺小,他都愿意拼尽全力一试。
七七和晏洛青之间的恩怨,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女人之间的斗争无非就是因为男人,不用想都知道晏洛青之所以不肯放过七七,就是因为许世安。
局外人看得很清楚,从头到尾七七都是被无辜牵连的那一个。
这些事情困扰着七七很久了,许世安对七七死缠烂打甚至不惜强来他都知道,晏洛青大概就是因为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是别人不屑一顾的才更加恼怒,所以才失了智。
稳住心神,郝连澈平静的视线盯着晏洛青,“你先别着急说不,你先跟我做个交易如何?”
晏洛青瞳孔微微一缩,她没想到郝连澈竟然不按照常理出牌。
冷宫这地方,贵人们哪个不觉得晦气,平日里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如若不是走投无路了,又怎么可能来这里。
她知道郝连澈能来,怕也是存了一丝希望,她的目的,就是让他的希望破灭。
但凡人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降低自己的标准,甚至偶尔还会做一些违背原则的事情。
晏洛青这几个月来在冷宫里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都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她的心已经扭曲了,不想自己脱身,只想着拖人下水,就好像是池塘里那些藏污纳垢的淤泥,只要有人踩进来,就别想再干干净净的出去。
可她万万没想到郝连澈竟然反其道而行,并没有半分恳求她的意思,对她那些冷嘲热讽的话置若罔闻,开口就是谈条件!
如此一来,本来主动权握在她手里的,瞬时画风突变,她又成了被动的那一个。
谈判和对决一样,讲究的都是高手过招,机会稍纵即逝,刚才晏洛青迟疑的那一瞬间,郝连澈就已经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打蛇打七寸,他说出来的条件,自然也是掐捏住了她的命门。
“只要你肯告诉我,七七怎么能像你母亲那般活的长久,我可以让新君放了你,名分什么的有点难办,不过就算新君不答应还给你,我会给你一笔不菲的财宝,让你可以在京城买一处宅子,风风光光的过完下半生。”
这个条件的确很有诱惑力。
就算成了庶民,只要有银子,照样可以过得很好,不用在这里受欺负,会过得很体面。
晏洛青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消退,受了数月的折磨,乍然听见可以脱离苦海了,人的意志力总会渐渐被击垮。
此时的晏洛青也是如此。
她眼神躲闪,像是真的被这条件吸引住了。
过了片刻,她突然站起来,朝郝连澈所站的方向走了两步,距离他不过三指的距离。
在冷宫里想要日日净身沐浴是妄想,她一站起来,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便随风飘散到了郝连澈跟前。
他不着痕迹的往后挪动了一步,和她保持距离。
看到这一幕晏洛青笑得更张狂了,“怎么,嫌我脏啦?也是,像你们这些人啊,就算是求人,都不知道一丁点礼貌,对我来说荣华富贵如浮云,我都已经这样了,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我活的体面不体面已经不重要了。”
她笑着笑着,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阴鸷,字是从牙齿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但是,你想用银子打发我,从我口中套出救那个小贱人的秘密,我告诉你,做梦!”
她不傻,这辈子她已经这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而晏七七那个小贱人,会因为不知道治疗的方法只能等死。
知道自己会死,一天天的饱受煎熬,人生没有比这更为快活的事情了,她傻了才会和他做交易。
郝连澈也没想到晏洛青竟然如此固执,面对如此诱惑的条件竟然会无动于衷。
“长公主,为了一个男人摈弃自己原有的生活不说,和姐妹反目,迷失本心,这样值得吗?”
乍然听见郝连澈称呼自己为长公主,晏洛青竟然有一瞬间的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