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楚睿泽笑了，就像两个人说的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似的，“你紧张什么，放心，我会妥善的解决。”
  “嗯。”程树点了点头，又道，“这次真的是刚刚，他提出初三见面，你要一起去吗？”
  “初三……”楚睿泽想了一下，“去吧。”
  靳菁菁瞪大了眼睛，她觉得楚睿泽不该这么淡定，“你，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楚睿泽摇了摇头，从老板娘手上接过程树点的麻辣小龙虾，“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见个面而已。”
  他的震惊早就早宋智明婚礼上用完了，有些事情一旦想清楚，就没有什么值得费心思的，他和楚睿延见面也只想弄清楚两件事，自己为什么会被丢弃，楚睿延和靳菁菁的相识究竟是不是巧合。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他是在不想让靳菁菁像犯了什么错似的担惊受怕。
  靳菁菁万万没想到，对她来说犹如天崩地裂的一件事到楚睿泽那里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了，看看程树，好像也没啥太大反应。
  所以，她太小题大做了？
  靳菁菁逐渐平静下来，三人就像平时吃夜宵一样，在大年初一的夜晚，喝着啤酒撸着串。
  先提起曾经的是楚睿泽，对靳菁菁来说飞舞着粉红小泡泡的回忆，到他嘴里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的豪迈。
  “哈哈哈，程树，你还记得不，高二下学期，第几次考试来着，靳菁菁考了第五名……”
  楚睿泽的记忆中，那会很热，靳菁菁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等待着老师过来宣布成绩，早在总成绩下来之前，人脉好的她就已经掌握了自己全部科目的分数，心里早已有了b数，显得异常冷静和淡定。
  还没上课，楚睿泽有些口渴，走到后排管她要水喝。
  “有啊，你等一下啊。”靳菁菁摸了摸书桌里面，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表情变得尴尬，“你很渴吗？”
  “渴死了。”
  男人，弟弟，究竟哪个更重要。
  靳菁菁思考了一秒钟后，觉得濒临渴死的弟弟比男人重要了那么一丢丢。
  “你等着。”靳菁菁说着，猫着腰飞快的跑到了程树背后，小手悄咪咪的伸进了他的桌堂里。
  程树低头，从咯吱窝的缝隙看她，“你干嘛？”
  “嘿嘿……我……来拿这个。”靳菁菁从他桌堂里摸索出一瓶粉色外包装的饮料，上面还用标记笔画着爱心，是今天中午靳菁菁塞进去的。
  送……送给程树的。
  啥也没好意思多说，她又一溜烟的跑回座位，把水给了弟弟，“给。”
  这让楚睿泽心情非常愉悦，他对靳菁菁说，“成绩单的家长签字，我给你签了。”
  楚睿泽的字迹和靳先生如出一辙。
  靳菁菁打心眼里感谢他。
  上课铃响起，二班班主任，也是一班的物理老师，捧着一摞成绩单，脸色阴沉的走进教室，“你们班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由我代课。”
  完了。
  靳菁菁心里咯噔一下，物理老师向来看不上她，学习不好还骚扰好学生，每次物理课都要点她的名字。
  “你们班的平均成绩是全年级第一，可物理成绩是全年级第四，我不知道同样的教学方法，为什么二班能好几个满分，你们班却好几个不及格！靳菁菁，物理三十五分！我应该说你运气不好吗！瞎猜都不止这个分数！”
  被点到名字的靳菁菁自动自觉的站起来。
  物理老师走到她跟前，狠狠的拍了一张成绩单在她的桌子上，“好好看看你的成绩，愚蠢不是你的错了，自己学习不好还耽误别人是罪大恶极！”
  十七岁的女孩，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白嫩嫩的脸颊一下子红了。
  坐在最前面的楚睿泽捏了一把汗。
  因为那红，不是羞愧的红，而是愤怒的红。
  靳菁菁一把拿起成绩单，一个劲的往物理老师的脸上凑，眼看着快要戳上去了，“我耽误谁了啊！我就是喜欢程树怎么了！他上次考试数学一百一十五，英语一百一十六，物理一百零五！这次三科目都提高了两分！全年级总成绩提高了五名！现在是全年级第三！我就是追他了啊，他学习成绩下降了还是怎么着了！我要是在努力努力，说不准他能考上清华北大呢！”
  班里的同学都笑出了声，唯有程树和宋智明，脸色不那么好看。
  巧舌如簧的物理老师瞪着她，气的一句话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一个劲的念叨，“反了你了！反了你了！”
  靳菁菁扬着下巴，看上去还不服气。
  “好！你厉害！你不是能说吗，给我去外面，操场五千米，什么时候跑完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跑就跑！”靳菁菁一点都不怂，她可是跑过三千米的，五千米算个啥。
  那时的靳菁菁，太嚣张了，太自信了，太不要脸了，让令学生闻风丧胆的物理老师威信全无，所以她改口，“外加两百个蹲起！程树去计数！”
  程树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孩子，物理老师认为自己是一举两得，一来能监督靳菁菁，二来能让程树欣赏一下靳菁菁狼狈的模样，反正这节课又不讲新知识，不耽误什么。
  程树起身，点了点头，跟在靳菁菁身后离开了教室。
  靳菁菁等了他两步，和他并肩而行，“那个……嘿嘿嘿……”
  这会她对物理老师什么怨气都没有了。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师。
  程树微微皱着眉，侧头看她，“你还笑的出来？”
  靳菁菁被他问的笑不出来了，“程树……你不会真的让我跑五千米，做二百个蹲起吧？”
  五千米当然是轻松，可二百个蹲起做完了，靳菁菁的腿估计也废了。
  程树并不是说这个，“物理三十五分，数学四十二分？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靳菁菁没皮没脸的笑，“天赋，天赋。”
  又往前走了两步，在即将出教学楼的时候，靳菁菁猛地停下来，“哎，程树，成绩单不是还没发下来吗？你怎么知道我数学四十二分的？”
  程树脸一红一白，变的飞快。
  只见靳菁菁忽然大笑起来，后槽牙一览无余，“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是数学课代表对不对！早就打听过我的成绩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你……”程树的表情和刚刚物理老师的表情十分相似，他指着靳菁菁，葱白的指尖都在颤抖，“你……”
  究竟你什么，他没说出来。
  ……
  “其实，你那时候说对了。”
  正在喝着啤酒的靳菁菁猛地呛了一口，她咳个不停，楚睿泽急忙递过来一张纸巾。
  一段故事，三个人讲述，轮到程树了，那些过去变的更加精彩，“我的确喜欢你，想和你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所以才着急看你的成绩，才生气你考了那么点分数，才会因为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
  看着靳菁菁圆溜溜的大眼睛，程树轻笑出声，感觉那些“丢脸”的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曾经，真的为自己喜欢靳菁菁而做出那些傻兮兮的事感到丢脸。
  第35章
  程树的话让靳菁菁懵了几分钟，脑子里就像炸了一样，根本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她回忆着自己着魔一样喜欢程树的那段日子。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靳菁菁的混乱是可以被理解的。
  有那么几年，她真的认为她和程树是互相喜欢，只是程树脸皮薄，不好意思和自己这个以前总欺负他的邻居妹妹在一起，又或者是，程树要用心学习，在自己没考上大学之前，不打算谈恋爱。
  反正，靳菁菁就是觉得程树也喜欢她，所以才那样的奋不顾身的想和程树挂一个恋爱号，在程树想谈恋爱的时候，自己能有一个优先权。
  可渐渐的，靳菁菁长大了，叛逆的青春期度过了，她不禁开始怀疑，程树究竟喜不喜欢她，他很少对她笑，靳菁菁不在乎，觉得这就是他的性格，他从不开口说喜欢和爱，靳菁菁不在乎，只当他不善于表达，他忘记所有情侣间的纪念日，靳菁菁也不在乎，毕竟他每天已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要记在脑子里了，难免会忘掉一些，忘记也没关系的……
  很多事情，靳菁菁都觉得自己不在乎，可等自己一个人自己的时候，靳菁菁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就忽然想明白了。
  原来程树可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她。
  靳菁菁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然而现在程树又告诉她，从高二开始，他就喜欢着自己。
  靳菁菁觉得自己可能是喝醉了，傻兮兮的一笑，吃着烤串又喝了几瓶啤酒。
  初一晚上她真的喝多了，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是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程树的怀里，程树的睡衣不知道哪去了，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薄薄的睡裤，他搂靳菁菁搂的很紧，靳菁菁的半张脸都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嘴角……干干的，肯定是流口水了。
  靳菁菁迷迷糊糊的把脑袋往后挪了两下，凭借窗外的晨光，在程树的胸口，嗯……右侧红点点的左上方，看到了一个非常，非常明显的齿痕。
  如果不出意外……
  靳菁菁想，肯定是楚睿泽咬的。
  深吸了一口气，想要逃离犯罪现场的靳菁菁忽然察觉到，自己好像，没穿裤子。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上衣。
  这是她买的，给程树买的。
  那么她为什么穿着程树的卫衣……内衣……去哪了？
  “程树！”
  靳菁菁一巴掌打在程树的胸口，他白皙光滑的胸膛上瞬间浮起一张通红的巴掌印。
  程树唰的睁开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靳菁菁。
  “你！”靳菁菁想要质问他，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自己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可那个清晰的齿痕让她闭上了嘴。
  不行，她酒品这么差，保不齐……
  “没……没事……”
  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靳菁菁现在算是明白了。
  程树睁大了的眼睛随着她这句没事又渐渐合上，声音略有一丝慵懒，略有一丝责备的意味，“吓我一跳……别闹了，再睡一会。”
  别闹了，是程树面对靳菁菁时候的口头禅，靳菁菁感觉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
  在这种情境下，有点亲切是怎么回事。
  靳菁菁从床上爬起来，用被子蒙住程树的头，从柜子里找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上，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楚睿泽，他正吃着苹果看晨间新闻。
  靳菁菁问他，“爸妈呢？程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