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拿在手里掂掂重量,“哟,你们试试,这个银锁也就两个银元的重量,你们拿三个去换,亏得慌。”
秀梅忙说:“不亏,银锁上面刻了这么多花纹和字,那个老头说多出一个算加工费。”
腊梅跟着点头,“有不少人换,都说值,有的人就只有两个银元,还掏出三十块钱算加工费的。”
红梅无语了,本来就吃亏了,还有人给加工费。
红梅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把小银锁从秀梅孩子脖子取下来仔细瞧着,精致是精致,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就把小银锁往旁边铁盒上一磨,银锁里面竟然是黑的!再把小银锁的链子也往铁盒上一磨,链子里面也是黑的!
秀梅见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腊梅明白了,“这是假的呀,是镀银的!”
红梅叹气,婆婆把好东西给了儿媳,桂芝、腊梅和肖燕却都各拿出三个换了把假银锁,这亏吃的。
红梅见秀梅和腊梅心里不舒服了,忙说:“算了算了,这事别张扬出去。”
腊梅知道,大姐是怕婆婆知道了,婆婆知道应该会骂她们仨是蠢猪吧。
“秀梅,你家办不办满月酒,如果要办的话也一前一后办吧,别同一天办,这样爹妈都不好□□来喝喜酒了。”
秀梅点头,“好,我孩子早一天出生就早一天办。”
接下来秀梅和苏昌盛、腊梅一起商量着办什么样规格的酒席,得上几样大菜和几样小菜,酒水要多少以及得办多少桌等等。
商量好后,红梅和腊梅回来了。红梅想看看公婆,就跟着腊梅一起到老屋子这里来,没想到一来就听见婆婆骂人。
“哎哟,你们仨一个比一个蠢,比猪还蠢!这银锁我拿来一磨就发现里面是黑心的,是假货呀,你们当时怎么不仔细辨认就拿去换,不把我给的东西当宝贝是吧?”
方荷花是真心疼啊,她收了几十年的东西,三个儿媳一下就败掉了九个!
“你们大嫂才出趟门,你们就开始败家,一个个眼瞎的,哎哟,我这里心里……”
方荷花捂着心口,疼得颤颤的。桂芝和肖燕低着头站在一边,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她们自知,这回好像真的是蠢了点,随便相信一个老头。
红梅赶紧过来扶婆婆进屋,递上一杯热水。
“妈,吃亏是福嘛,这回她们只是各亏了三个银元,受了大教训,手里的金子就不会再乱败了,你说是不是?”
方荷花喘着粗气,“她们要是把金子败了,我得……得……”
得怎么样呢,还能把儿媳妇们给掐死么?不能啊。
“我得……气死!”方荷花想想,也只能是把自己给气死了。
“妈,不会的,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她们肯定把东西收得紧紧的,你放心好了。妈,你和爹还没吃晚饭吧?”
“饭菜都做好了,你爹去你家桃林逛去了,等会儿应该就要回来的。”
方荷花顺了顺气,就当自家最开始就没那九个银元吧。
红梅起身要出门,方荷花突然拉着红梅坐下。
“红梅啊,这两天我去河边洗衣服,怎么有不少人说燕子的是非,好像和什么乔厂长有关,我一去她们就不说了,所以也没听真切,你知不知道到底咋回事?”
红梅平时忙,家里也安装了洗衣机极少去河边洗衣服,还真没听说这些。
不过想到那天乔厂长在肖燕店里喝酒确实有些不正常,但这话她可不敢跟婆婆说。
“妈,燕子那小卖部人杂,人来人往的,她接触的人多,难免被人说闲话,你别放在心上。”
“可是被人这么议论着,总是有来头的吧?”
红梅只好应道:“要不我让我大弟军军留心些,他平时在理发店接触的人多,也时常进铜矿食堂打饭吃,说不定能打听到或是瞧出些什么。不过我觉得没啥事,燕子对喜子那么上心,不至于和别的男人有牵扯。”
方荷花点点头,“但愿吧,她要是敢给家里惹事,我头一个不饶!”
“妈你放心吧,不会的。”
红梅回到自己家,乐乐已经写完作业了,和妞妞在玩呢。她早就把米放进电饭煲里煮了,菜也洗好了,现在来炒两个菜就行。
吃过饭后,红梅陪着孩子们看电视,也顺便等电话。
八点整,苏醒准时来电话了。
“红梅,你吃晚饭了吧,吃的什么呀?”
红梅一听到苏醒的声音就开心,“吃了呛炒白菜和土豆丝,另外煎了条鱼。”
苏醒一听就心疼了,“你和孩子吃这么简单呀,我在这里吃得可好了,好多菜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我吃的时候就在想啊,要是能给你和孩子们在就好了,哪怕我能寄一份给你们也好啊。”
红梅哧笑,“你已经是苏老板了,眼光得放宽广放长远,可别这么没眼界就惦记着一点吃的,我和孩子们都好得很。你参加展览会也有五天了吧,有效果吗?”
说起展览会,苏醒语气里就透着兴奋,“红梅,我来参加展览会真是来对了,好多商家来参观,对咱家的果汁和罐头赞不绝口,都说比市场上卖的口味要好。”
“那有人订货吗?”红梅忙问。
“这个……暂时还没有,他们都说咱家东西是好东西,就是没有个好包装,瓶子上就贴那么一张土啦吧唧的红纸,这种形象牌子没法打出去,他们订了货也不好卖的。不过你别着急,他们说帮咱联系彩印厂,打造好的包装,至于费用的问题,还要慢慢谈。”
红梅笑道:“你这回见大场面了,可得好好学点东西,到时候教教我。对了,你在上海打听一下房价和买户口的事吧。”
苏醒听着奇怪,“怎么了,谁要来上海买房让我帮忙打听是不是?“
红梅就把铜矿那边要大搞建设的事说了,还说她想让孩子落户北京或上海。
苏醒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看来他是在考虑。
“好,我抽空去打听,也让人帮忙打听北京的,到时候比较一下,如果真的合适买,咱俩就真要好好挣钱了,大城市啥都贵,更别提房子和户口了。”
小夫妻再聊了一会儿家常,看电话上面显示有十分钟了,红梅就让苏醒早点休息,撂了电话。
晚上十点左右,红梅和孩子们都进入梦乡了,却听见有人敲门。
红梅听着是军军的声音,赶紧来开门。
军军怕吵着乐乐和妞妞睡觉,小声说:“大姐,你可比以前睡得早啊,以前这个点我来,你还没睡的。”
红梅打了个哈欠说:“以前有你大姐夫陪着看电视和说话,没到十点半我们很少睡觉。现在他不在家,孩子们睡得早,我也就跟着睡了。怎么,你有事?”
军军点头,“大姐,最近玉珍姐和铜矿副厂长走得近,经常是我走后,她就坐上副厂长的小黑车不知去了哪儿。今天我九点就说要回家了,但特意在歌舞厅里玩,没想到我出理发店十几分钟后,那个副厂长就来把玉珍姐接走了。那个副厂长快四十吧,孩子都有两个了,玉珍姐跟他去哪儿,又能干啥?”
红梅有些懵,婆婆听说肖燕和乔厂长,玉珍又和副厂长,铜矿里的厂长不搞生产却专门搞女人吗?
红梅没说话,她越不说话,军军越能猜到什么。
“大姐,要不你去找玉珍姐谈谈吧,我作为一个本家小弟弟跟她也不好意思说这些,哪怕说了她也未必听得进去。我就是担心,哪天副厂长老婆找过来,这事就要闹大了,哪怕副厂长肯离婚娶她,拆散人家家庭总归不好是吧?”
红梅揉揉眼睛说:“自从有了个铜矿,这事儿是越来越多。你放心,我会找机会跟玉珍谈的。对了,你听说肖燕和乔厂长的事吗?“
军军摇头,“我自己没听说过什么,倒是听彩霞说了那么一句,好像是有人议论,说乔厂长总去她的小卖部。”
红梅点头,“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对了,最近你二姐生孩子,彩霞帮忙着照顾,在理发店呆的时间更少了。你在店里就多干点活,没客人的时候扫扫地、洗洗水池啥的,别偷懒。”
“大姐,这些我都知道,我可没偷懒过。”
过了两天,红梅让军军提前回来带乐乐和妞妞睡觉,晚上九点多,她去了理发店。
才到理发店门口,她就见一辆黑色小车停了过来,玉珍打扮得十分耀眼,很娴熟地钻进了小车里。
红梅趁着月色摸黑来小车窗前一瞧,见玉珍和那个男人正在拥吻,吓得红梅一声惊叫!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红梅受到惊吓, 玉珍更受到了惊吓,被红梅这么尖叫一声, 吓得玉珍都快下不来车了。
玉珍扶着车下来,腿有些软。车上的男人脸色不好看,闷闷地掏烟,等着玉珍。
“红梅, 你……你尖叫干啥?”
红梅抚了抚胸口说:“这大半夜的你和一个有妇之夫在车上……,他准备把你带哪儿去?”
玉珍不回答, 去把理发店门打开了,把红梅叫了进去。
玉珍给红梅挪了把椅子,她自个儿点起烟来。
“红梅,有些事我不跟你说是因为……确实没脸说。但我是个女人, 没个男人陪着,总觉得凄凄凉凉的……”
“那你就不能找个未婚的?”红梅抢话道。
“未婚的?”玉珍冷笑一声, “我都快三十了, 去哪儿找未婚的?除了农村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 哪儿有这个年纪的单身汉?”
“那你找同样离过婚的也好啊,总比跟有家室的男人偷偷摸摸要好吧?”
玉珍吐着烟圈说:“我有偷偷摸摸么?他老婆在大城市享受着好生活呢, 他在这里孤单,我也孤单, 就凑到一起了呗。”
“那他有没有说要离婚娶你?”红梅问。
玉珍哼笑道:“我不在意这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嘛,我有钱花、有男人睡,这就够了。”
红梅听得浑身不自在, 什么叫有钱花有男人睡就够了,怎么听着都怪怪的。或许是她没处在玉珍这样的位置,无法感受她心里的痛苦吧。
“玉珍,别的我也不多说,但你我姐妹一场,我是真心希望你好的。咱们这个年纪,三十都没到,往后还是有希望的,你好好找个能结婚的男人,成个家,名正言顺的多好啊,何必在一个不能给你希望的人身上花时间?跟他这样的人混日子,浪费大好时光,真的不值!”
玉珍疑惑地看着红梅,“不值?”
红梅点头道:“对,不值,真的不值!一切都还来得及,在他老婆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你悬崖勒马吧,会有真心待你的男人出现的。”
玉珍满脸子都飘浮着“不值!”这两个字,不值?不值吗?
或许,真的是不值吧,她除了能花这个男人几个钱,再睡几个晚上之外,她能得到什么?但却能失去自己正常的道德观。道德观都不正常了,她这个人还正常吗?
她心里清楚,自己再怎么想浪,还是想做一个正常人的。
她悠悠地吐着烟圈,突然就对那个男人没兴趣了。
红梅见她想着心事,轻轻地起身,来到门外。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等得不耐烦了,下了车。他瞥了红梅一眼,然后进去找玉珍。
玉珍看也没看他,百无聊赖般地说:“今晚我不想跟你去宾馆了,睡多了感觉自己就是个鸡。”
那男人气得嘴一歪,心想你虽不是鸡,但和鸡也没啥区别了,他就是想玩玩而已,可不会认真。
但他不想失去玩这个女人的机会,毕竟像玉珍这样有姿色有情调的女人少之又少。
“那就去我家吧,在铜矿里,还近便。”
玉珍又摇头,“不了,你老婆睡过的地方,我心里有障碍。你回去吧,今晚我没兴趣了,我就在我自个儿的地方睡。”
玉珍起身去隔壁屋里瞧了瞧,自己布置的小屋,还挺温馨的,怎么就不肯睡在这里却去陪什么臭男人呢?
那个男人也想进来,巴不得睡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