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

  这周末，祁棠棠难得回次宿舍，跟舍友们聊天，大家都各自聊起各自的对象，话题不知怎么的就拐到祁棠棠身上。
  “棠棠，我真羡慕你跟江挺啊，整天黏在一起都不会腻的吗？”小萱说，“我跟我男朋友才在一起叁个月，就感觉没当初那个劲儿了，好没意思。”
  “是啊。”秀曼也说，“你们感情也太好了，怎么维持的啊？”
  “我也不知道。”祁棠棠仔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很喜欢江挺吧，跟他在一起，怎么都不会腻。”
  “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江挺啊？”
  这个问题江挺也问过她，其实她也说不出确切的原因。
  就是喜欢上了。
  视线再也无法放到别人身上。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底。
  祁棠棠和江挺毕业了。
  那天，江挺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无边无际的深蓝大海呈现在眼前，波浪阵阵拍击着沙滩，溅起细雨般的浪花。海水蔚蓝明净，与湛蓝的天空连成一片。
  江挺安排好了她一天的行程，中午在海边的别墅吃饭，下午有化妆师上门服务，换上浅紫色的及踝礼服裙，盘起头发，化上细闪的眼妆。
  祁棠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睛，都快要认不出来自己。
  她转过头，看见江挺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头发侧分，利落有型。
  “江挺，我们是要去干什么，穿得这么隆重。”
  江挺笑而不语，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江挺牵着祁棠棠在海边走。
  祁棠棠踩着细高跟，提着裙摆，一脚一脚陷在沙子里：“江挺，这个鞋子很难走诶，要不我还是回去换一双吧？”
  “不用，快到了。”
  前方靠岸停着一座游艇。
  江挺先上去，然后将她拉上来，圈着她的腰往里走。
  祁棠棠手指伸出去，在他脸上刮了一下：“江挺你也化了妆吗？”
  江挺捉住她的手指：“当然没有，男人化什么妆。”
  “那今天怎么这么帅。”
  江挺一笑：“以前不帅？”
  “今天最帅！”
  游艇启动，缓缓朝海的深处驶去。
  游艇的驾驶台后方配有L形沙发和桌子，江挺牵着她坐下。
  天光海色相融，望去尽是粼粼的微波。海水缓慢地拍打着船身，祁棠棠枕在江挺胸膛上，凝望着一望无际的海。
  “江挺，好漂亮。”
  江挺圈着她的腰，“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
  祁棠棠环着他的腰，突然想到什么，迟疑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
  祁棠棠知道自己有点煞风景，可还是忍不住说：“江挺，这个游艇，是不是很贵啊？”
  “不贵。”
  “肯定很贵。”
  看到祁棠棠忧虑的脸色，江挺说：“放心啊，你给我的钱一分没动，给你存着呢。”
  “不是这个意思。”祁棠棠抓着他的手，“是我赚得太少了。”
  江挺笑：“那是什么意思，脸愁成这样。”
  祁棠棠动了动唇，说不出口。
  江挺将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他双臂展开，懒懒地搭在沙发背上，海风将他额前固定的头发吹开，整个人都像融入了静谧的海中。
  他眼底倒映着一片湛蓝，又藏着一抹狡黠，透着一股坏坏的劲儿。
  “真把我当什么都不会的软饭男了？”他注视着她，声音被海风吹到她耳边，“放心啊，你男朋友早就不花家里的钱了，有本事的很。”
  祁棠棠抓着江挺的手，手心泛起了潮，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她突然想起之前跟舍友的谈话，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不论过多久，她都会对江挺产生这种无法抑制的心动。
  或者她爱的就是这一点。
  他如同掩藏在乌云之后遥不可及的月亮，身上带着一种无法掌控的疏离感，朦朦胧胧，让人忍不住想去探寻。
  他对于她，永远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里面有开放式厨房和宽大的操作台面，江挺为她煎了牛排。
  日落之时，霞光给深蓝的海面铺上一层碎金，银浪翻涌，如同飞散的金箔。江挺给她一块块切好牛排，推过去，高脚杯里缓缓注入红酒。
  两人碰杯，祁棠棠抿了一口红酒，她觉得今天简直太幸福了：“江挺，我今天好开心啊，这是我第一次坐游艇，海真的好美啊。”
  江挺看着她，“有多开心。”
  “超级超级开心。”祁棠棠倚过去，吻他的唇角，“今天江挺，超级无敌帅。”
  江挺弯了眼睛，很得意的样子：“是么。”
  祁棠棠重重点头。
  夜幕低垂，广阔的天穹逐渐亮起星星。星群倒映在深蓝色的海水中，跟随着海水起起伏伏。摇摇晃晃，坠入他的眼中。
  今晚的星空比她这一辈子见过的都要美。
  江挺忽然起身。
  “江挺你去哪儿？”
  “没事，你坐着，我去里面拿个东西。”
  江挺进去没一会儿，船身响起舒缓悠扬的音乐，不知道从哪儿发出来的，祁棠棠环顾四周找了会儿，发现沙发边上有内嵌的音响。
  江挺手里拿着相机出来，蹲下，架好位置，调整角度。
  祁棠棠走过去，好奇地问：“江挺，你要给我拍照啊？”
  江挺嗯了声，指了指前面：“你站着，我看看。”
  祁棠棠提着裙摆，有点兴奋，往回走，羞涩地摆了几个姿势：“怎么样，拍好了么？”
  江挺摆弄着相机：“嗯，很漂亮。”
  “谢谢。”祁棠棠说，“江挺，要不要我也给你拍几张？”
  “不用。”
  江挺调好参数，按下录像键，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缓缓朝祁棠棠走去。
  祁棠棠现在还没意识到江挺要做什么，但见他神色分外认真，目光比湛蓝的海还要温柔。她止不住地心动，手揪在一起，心脏怦怦乱跳。
  繁星下，两人身边围绕着茫茫大海，时光也仿佛在此刻凝滞。
  “棠棠。”
  江挺唤了一声她。
  “嗯。”
  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的，江挺摩挲着她的手，久久地注视她，屈右膝半跪。
  祁棠棠这才明白，心猛地跳了一下，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一点。江挺的目光坚定而又温柔，她心里涨了潮般，涌起感动，“江挺……”
  “棠棠，听我说。”他虔诚地握着她的手，目光满含柔情，“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差点就错过了身边最宝贵的东西，还好，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
  祁棠棠湿着眼眶看着他。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上你了。这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棠棠，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害怕你跟我在一起久了，发觉其实我并不适合你——”
  听到这里，祁棠棠摇了摇头。
  “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你发了火，看到你流泪，我的心很痛。我无数次地想，如果换做别人，一定不会让你这么伤心，我其实根本不配跟你在一起，是不是？”
  “不是的，江挺。”祁棠棠哽咽着说。
  “对不起，棠棠，爱一个人就会变得自私，我没办法把你让给别人。”
  “怎么又说……这种话。”
  “以后都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棠棠。”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丝绒的小方盒，打开，缓慢而坚定地对她说，“我江挺发誓，再也不会让祁棠棠伤心流泪。”
  “一辈子都对你好。”
  祁棠棠的泪坠下来，像晶莹的珍珠。
  “棠棠，我会对你献上我这一生的忠诚。”
  祁棠棠从来没有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江挺会跪在自己的面前，对她说出这样沉重的誓言。
  眼泪断了线，模糊了视线，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江挺将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起身将她揽入怀中。夜晚的海风吹在两人身上，海浪一下下拍打着船身，星光洒了下来，如碎玉般坠在两人身上。
  江挺附在她耳边，沉沉地说。
  “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
  “至死不渝。”
  祁棠棠埋在他怀里，满脸是泪地抬起头来，江挺温柔地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
  “我也是，江挺。”祁棠棠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
  璀璨繁星下，他们在海中央许下誓言。
  这一辈子，永不分离。
  ——再一次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