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教室里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宣滢肚子发出奇怪声响,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
季若白垂着头看宣滢不好意思红了脸,问她:“饿了?”
宣滢点点头,她早上起得急,没吃早饭,一直撑到现在。
“那走吧。”季若白关上灯,很自然地拉起宣滢的手向门外走去。
少年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宣滢被他牵着,亦步亦趋,僵硬得仿佛关节生锈的机器人,差点同手同脚。中午校园里没什么人,经过门口传达室时,宣滢向里面看了一眼,门卫大爷正闭着眼打盹。
“想吃什么?”季若白问她,拿出手机看附近的饭店。手中陡然失去热度,宣滢下意识抬起手去碰,扑了个空。
“我都行。”她仰起脸对季若白笑笑,将手藏到身后去。季若白看她两眼,想说什么又止住。
几公里外有家大商场,季若白打了车,拉开车门后让宣滢先进去。宣滢坐在车里看车外风景向后倒退,心里突然生出些感慨。
上次她和季若白同行还是半自愿半胁迫的状态,不过短短几周,两人之间却已经有了不少变化。
借着玻璃的反光能够看见季若白的侧脸,他天生一副好皮相,轮廓锋锐利落。宣滢伸出手指在玻璃上描画他的线条,猝然撞进季若白含着笑意的眼里,又急急忙忙收回手,坐直了身体探头张望。
“怎么还没到呀?”
她刻意提高音量掩饰自己的局促,季若白没说话,前排司机倒开口:“小姑娘,我这才开了两分钟呢,你急也没用,先跟男朋友聊聊天。”
“不是……”宣滢愕然,想反驳,被季若白拍了拍手背。
“乖,耐心一点。”他姿态十足,倒显得宣滢有些不讲理了。她闷闷坐回去,放在身侧的手却没收回,任由季若白的手覆上来,指节寸寸咬合,亲昵无比。
到达目的地后宣滢立刻推开车门,她小跑几步进入商场,隔着玻璃幕墙看见季若白和司机说了些什么后,悠悠然向她走来。
“你们说什么了?”她走出几步,没忍住好奇心,问道。
季若白翘着嘴角,语调轻快:“说你娇气,就这几分钟也等不了。”
宣滢从小到大听过各种各样的评价,夸她懂事有礼貌者有之,说她冷淡假清高者亦有之,从来没人用“娇气”二字形容。她觉得离奇,又有些新鲜。
“他这是瞎说。”她仰起脸,神色郑重又严肃。季若白看她一张俏脸粉白,像树上初绽的花蕊,散发出盎然生机。
“哦。”季若白对此不置可否,压着笑意看宣滢为自己正名。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季若白带她进了肯德基,刚好赶上疯狂星期四。他们挑选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点了份蛋挞和套餐。
季若白去取餐,宣滢坐在位置上等他。她看向不远处的儿童游乐区,又回想起父母去世之前的场景,眉目间染上黯淡色彩。
她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来过这儿,小时候每次考完试父母都会带她来这里,后来宣滢觉得一个人去没什么意思,就再也没来过。
她正想得入神,脸颊被冰了一下,季若白手里捧着杯冰可乐在她面前摇了摇。
“在想什么?”
季若白放下餐盘,他远远就看见宣滢一副失神模样。虽然在那次酒店事后,季若白就通过某些手段调查了宣滢的背景,也知晓其当下境况。但对方时常在独处时露出脆弱表情,这让他心里产生莫名的焦躁。
宣滢拿起杯子喝了口,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可能太困了。”
“昨晚没睡好?”
季若白没有戳穿她的谎言,宣滢下意识“嗯”了一声,说完立刻想到昨晚季若白发来的照片,又急着反驳:“睡得很好,没做奇怪的梦!”
“哦……”季若白笑得意味深长,“做梦了?”
宣滢挫败地发现,面对季若白时,自己聪明灵活反应神速的神经系统总是失灵,让她轻而易举在对方叁两句攻势中丢盔弃甲、连连败退。
她泄愤式地咬了口汉堡,发誓为了不再出丑,十分钟内不和季若白说话。
雪白的沙拉酱沾在她嘴边,宣滢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下,没舔到。季若白给她递纸巾,她小声道谢接过,指尖触碰到滚热掌心,被灼伤的错觉稍纵即逝。
吃完后季若白说要去洗手间,宣滢坐在原处等候。墙上的挂钟走过小半格,她不安地环顾四周也没看见季若白的身影,拿起座椅上的物品后,拐进狭窄过道,在挂着“正在使用”牌子的卫生间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季若白,你在里面吗?”
宣滢壮着胆子问,门里没有任何回应。她迟疑,想要转身离开,身后的门突然开启。
她还未展露出笑容,就见季若白目光沉沉,盯着她看了半晌。从后背升腾起被捕猎的悚然,宣滢后退半步,手腕却被扣住,踉跄着随季若白跌进狭小场地。
“你怎么……”未竟的话语湮灭在唇齿之间,宣滢瞪大双眼,感受到唇瓣被炽烈温度舔舐吮吸的触感。季若白的动作异常生涩,仅仅只是双唇紧贴碾磨,却让宣滢止不住轻颤,原本推拒的手因脱力而搭在季若白肩上,反而更像是欲拒还迎,渴求更深的触碰。
一吻毕,宣滢喘息着被放开,苍白脸颊泛起病态的靥红,眼里水光潋滟。季若白看着她不禁喉头一紧,捏着手腕又吻下去。
门外是喧闹嘈杂的快餐厅,依稀还能听见年幼孩童嬉笑跑动的声音,一道窄门将他们和外界隔绝开,构建出无人窥见的小小角落。
在充斥着消毒水刺鼻气味的逼仄房间内,季若白吻了宣滢。
一次,两次,叁次。
很多次。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