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武功如此神奇的世界,没有像是武侠电影那样频繁发生杀人越货砸烂酒楼的事情,全赖朝廷武力更高管束更严。
也正是因为武功实在太神奇了,所以她和花宜姝开局时才小心翼翼生怕被大老板发现一点端倪,要不然大老板全力出手,真是一巴掌就能将她们两个一起拍死。
安墨现在写日记用的是拼音,希望它能保存下来,将来如果有穿越同行过来,也能给对方做一些参考,只有多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多让自己担当一些责任,安墨才能暂时忘记孤独。
最近朝廷的动作很频繁,陛下借着之前永昌伯和宁安侯的事情又发落了好些个权贵,将他们的田产收归国有租给农民耕种粮食,还要出钱另设一个跟国子监相反的学校收容孤儿教导武艺;如果说之前的常芳斋还不引人注意的话,那么接连许多权贵被波及,以及让萧青、杨靖等人担任武校山长,就让原本压抑的反对声浪一下沸反盈天。
权贵们看得很清楚,他们原本就不被允许拥有太多私兵,只能竭力往南衙和兵部渗透力量,如今陛下掌控整个北衙还不够,还要开武校教导孤儿,这就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这样下去,迟早南衙也无法制衡,天子如今的威势已经很深厚,真等到时候还不是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又能置喙一句?
最近兵部尚书发现萧青、杨靖以及如今渐渐崭露头角的少年英才元江都跟皇后有关系,就连工部郎中洪义先生也是皇后举荐上来的,还有孙太傅、礼部尚书、吏部尚书等也都跟皇后关系亲近,证据就是孙太傅和礼部尚书对皇后过分殷勤,当初陛下立后时就是这两人最先跳出来支持,而崔尚书的孙女崔思玉跟皇后交往密切……还有静王殿下,静王妃跟皇后的关系更是亲近,时常带着一对女儿入宫探望皇后……
惊觉皇后竟然已经笼络了这么多人,兵部尚书只觉心口发凉,这对夫妻一唱一和,莫非想要将世家权贵一网打尽不成?况且萧青、杨靖等人晋升,也意味着后党的力量在壮大,兵部尚书等人于是决定分裂帝后,他们当然没有直接上书弹劾皇后干涉朝政,而是将矛头对准了萧青,指责她一个女人不该担任官职,不该统领军队。
“他们大道理真是讲得一套又一套的,我都差点儿听懵了。”安墨将这些事情简略记下,默默道:“哼,我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他们不就是害怕自己失去了既得利益么?”
因为是武侠世界,武人的地位很高,逞凶斗狠的男人层出不穷,但也因为是武侠世界,女人与男人在体力上的差异被最大程度地拉平,女人只要愿意像萧青一样刻苦习武,还是能靠着自己安身立命的,而一旦女人不接受贤良淑德、以夫为天的洗脑,自己掌控了自己的命运,男人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这个兵部尚书的女儿就是邓美人,他担心皇后的势力太大,他担心女兵营的女兵练出成果,担心皇后借着萧青掌控了兵权……呸!一个屁股决定脑袋的油腻男,早晚要翻车!”
安墨心里其实隐约有些担心,她隐隐觉得李瑜太着急了,好像随时担心着什么一样,难道他占卜准确率上升,已经算出大概一年后天灾就会频繁降临,还是说花宜姝将这些事也都告诉他了?
可是还有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提前这么久准备,应该能应付吧?
安墨心里叹气,原书作者写文也太不严谨了,只说了南方会发生天灾,可是他不写发生什么天灾,也不写发生在南方哪个地方,那么广袤的土地,这叫人怎么防范呢?如今只能发挥玄学作用,多多祈祷多多拜神了。
安墨原本以为自己是永远的唯物主义,但是她如今也明白了,有时候神佛真的能给人带来某些心理上的慰藉。连皇帝都拜,自己却不拜,感觉有点吃亏啊!
安墨这样想着,这一周的日记也就写完了,刚刚搁下笔,就有一名宫女过来,说萧青将军要求见皇后,请她去向皇后通报。宫女表情有点奇怪,毕竟萧青从前入宫面见皇后,可是从来不必通报的,怎的这次还要特意问一声。
安墨却是“啊”了一声,并且有点尴尬。
说来巧合,某一日她去军营找江子欢,不巧发现张达先和萧青在吵架,安墨隐约听见他们牵扯到了花宜姝。
陛下调查花花的过去,不就是派了张达先吗?难道这个人没有守口如瓶,把花花的身份透露给了萧青?安墨头都大了,赶紧悄悄过去偷听,结果就发现他们争吵的原因不是花花的身份,而是因为萧青暗恋花花?
哈?这是什么离奇的发展。
安墨目瞪口呆,然后就被五官敏锐的萧青抓了出来。四目相对,彼此都很尴尬。
当时安墨小心翼翼道:“你这个事,花花知道吗?”
萧青微微一怔,继而摇头,“不需要她知道。”
安墨呆住,就听萧青接着道:“我游览过山川湖海,见识过日月星河,我不缺与我志趣相投、饮酒比武的知己,也不缺施展才华、获取名利的仕途经济,这已经是我从未想过的美满。”
安墨好奇:“难道你就半点儿不遗憾的。”
萧青就笑起来,英气逼人、神采飞扬,“与我而言,情爱是佐酒的美味,是沿途最美的风景,尝过、看过,记在心里,就足够了,换做是你,纵使有些遗憾,难道就要为此伤心自苦么?”
安墨受到震撼,她喃喃道:“萧青姐姐,你真是我见过最飒最帅的!”
……
宫女又喊了一次,安墨从记忆里回神,她收好日记出去,就见到萧青眉头紧锁地站在外边。
“发生什么了?”
萧青道:“兵部尚书的儿子,在南衙被杨靖打了。兵部尚书已经上书求陛下严惩杨靖。”
第220章
打压萧青和杨靖,就是打压皇后,说不定还能找机会让邓美人上位。支持邓美人的兵部尚书、永郡王等人自然积极。
花宜姝得知杨靖打了邓家儿子,杨靖被兵部尚书告了一状,还有些奇怪,杨靖素来稳重,好端端的,他打邓家儿子作甚?她将萧青叫到跟前询问。
萧青神色也不好,她道:“杨靖是被算计了。”
萧青将原委一一道出。
后妃虽然不能轻易出宫,但时不时给家人送一封信还是轻而易举的,邓美人就将自己在宫中遭受的虐待写了信告知家人,邓家自然气不过,邓美人的弟弟与杨靖同在南衙,但邓家长子很早就入了军,资历地位比杨靖更高,得知妹妹在宫中遭受凌辱,当即怒不可遏,去了南衙就刻意刁难杨靖,他悄悄约杨靖比武,却倒打一耙说杨靖袭击长官。
花宜姝不觉蹙眉,“杨靖下手应当有分寸。”跟着又哼了一声,“杨靖背后又不是没人,邓家想要讹诈他可没那么容易。”比武跟袭击是两回事,伤口也大不相同,难道负责调查的大人们会看不出来?
萧青面色为难,“可是……杨靖打断了邓家长子的腿,还掰折了他的一条胳膊。”
花宜姝:……
栖梧殿内静默一瞬,花宜姝忽而抬起扇子轻轻摇了摇,十分偏心地嘲笑起来,“这邓家长子真是不经打,还是资历深厚的长官呢,被低他一品的武将打成这副德行,本宫真怀疑当年允他升迁的考官打了瞌睡。”
可不就是打了瞌睡?毕竟他老子是兵部尚书,莫说邓家长子只是武艺不精,就算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糊不上墙的烂泥,他老子也能强行把他黏上去。
想到拱卫京师的南衙军队里有这样一号武将,花宜姝瞬间觉得这皇宫也不大干净了,改明儿得让宫人将各处撒些石灰粉去去晦气。不过她也觉得奇怪,杨靖可不是那种空长武力的莽夫,哪怕他没发现邓家的算计,也不至于将长官打成重伤。
就听萧青继续讲述,“杨靖他也是一时冲动,原本他和邓家那位就面和心不和,此番他得知那邓美人在宫中处处与娘娘为难,这才怒火中烧失了分寸。”
花宜姝摇扇子的手一顿,她看了萧青一眼,又看了窗外的晴空一眼,颇有些莫名其妙。
邓美人在宫中受尽凌辱,邓美人处处与她为难?这是哪儿来的谣言,而杨靖那样的人竟然信了这话,气血上头将邓美人的兄长打残了?
花宜姝细细追问,这才知道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邓美人竟然遭受了那么多挫折。
她先后贿赂了宫中女官、內侍监、尚食局……前前后后打点银钱一万两,钱花出去了,半点效用也无。
跟着她又制造机会与天子偶遇,谁成想第一次制造偶遇,她就被人领去小黑屋,叫了一夜才有人带她出去;第二次制造偶遇,她生了心眼,带了好几名宫女在身边,谁知那教导她的嬷嬷刻意漏了一条规矩,叫她闯入了太后的佛堂里,那地方自先帝死后太后再也没有进去后,邓美人擅自闯入,挨了太后好一顿罚。
之后她再不能随意走动,于是她竟然想出了闹鬼的主意,特意在自己宫中弄出了些动静,想让笃信神佛的天子和太后给她挪个地方居住,地方嘛,陛下是给她挪了,也许是考虑到邓美人最近太过“倒霉”,陛下给她挪的新住处敞亮干净,离紫宸殿也稍近些,陛下时常会经过那地方,邓美人见状以为自己时来运转终于得到了天子眷顾,当日就大着胆子主动邀请天子过夜,谁成想天子闻言立刻冷下脸离开了,从那儿以后竟然宁愿绕远路也不肯从那里经过。
邓美人经此一事大受打击,竟然一病不起,如今已有些日子没去太后那里请安了。
花宜姝当时还叹息,觉得邓美人多少有些霉运罩顶,她想什么法子不好,偏偏想出闹鬼这招,那宫殿原本好好的,你住进去就闹鬼,就算真有鬼吧,谁知那鬼是不是跟着你呢,李瑜那人怕鬼怕得要死,能跟你接近才怪?
以上这么多事,花宜姝只知道邓美人贿赂內侍监、尚食局以及闹鬼一事,她近来也不得空闲,并未关注邓美人,得知邓美人的经历如此坎坷,花宜姝心内不禁一暖,没想到自己都早已放弃宫斗了,身边人却时时刻刻帮着她宫斗,原来她身边清净安宁,是因为有人在为她负重前行啊!
花宜姝:“做得很好,下次可别这么做了,邓美人也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宁肯攀折,莫要摧残啊!”
众人:……
萧青继续道:“因为邓美人在宫中频频与娘娘争宠,杨靖本就是对邓家心存不满,当发现邓家想要算计他后,想着反正要被陷害,干脆将罪名坐实了,于是把邓家长子重重打了一顿。如今兵部尚书已经将儿子抬到了御前,请求陛下为他做主。”
……
“陛下,老臣就这么个独子,老臣的孙儿才牙牙学语,若是我儿有个万一,我这一家便如遭受灭顶之灾啊!”
兵部尚书一边哭诉一边瞥向旁边跪着的杨靖,见这青年脊背挺拔面色沉郁,不禁心头冷笑,按照律法,袭击长官是重罪,重则流放轻则贬谪。贬了杨靖,就如同砍了皇后一条臂膀,至今想到女儿在信中椎心泣血的字句,兵部尚书都心如刀绞,皇后出身卑微,不就是仗着陛下宠爱,不就是仗着手里有几张牌才能高居后位?如此,就让陛下看看皇后的人是如何专横霸道。
百官看看身上没什么伤痕的杨靖,再看看痛得不停呻吟的邓家长子,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杨靖。
天子冷淡的目光也落在杨靖身上,“你可有话说?”
殿上静默良久,忽然,一阵哀苦的嚎啕骤然响起,就像是热油里忽然泼进了水,哗啦一声炸得所有人耳边都是噼噼啪啪,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陛下!陛下啊!”杨靖忽然趴伏在地,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三岁孩子,“臣也不想,臣也害怕,邓将军他……他仗势欺人!他扒我裤子,他对我图谋不轨!”杨靖一边哭一边往前爬,堂堂八尺男儿,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我娘子已经怀有身孕,我一正直男儿,我如何能受这个气!我今日只恨没有将他打死!”
刹那众人沸腾,目瞪口呆。
兵部尚书,邓家长子也目瞪口呆。
须臾,邓家长子才哆嗦地指着杨靖,“你、你怎么倒打一耙?”
杨靖重重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是个孬种,敢做不敢认!”
邓家长子:……
他气得浑身都在哆嗦,“你这是污蔑!你有什么证据?”
杨靖哭得一抽一搭,“这种事,你怎么可能给我留下证据!”
邓家长子:“你全是信口雌黄!”他急急去看周围,“诸位大人,可不要信他!”
杨靖:“你今日偷偷摸摸唤我出去,南衙少说有七八人能作证!你要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你为什么偷偷摸摸?”
第221章
邓家长子被他绕了进去,气道:“我让你出去,是想邀你比武。”
“比武为什么偷偷摸摸?”杨靖用力吼了回去,这一声震得朝堂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也把邓家长子给震懵了。
在群臣的见证下,杨靖三言两语就将邓家长子平日里有意无意的针对变作了他图谋不轨的证据之一,他双眼赤红、胸膛不停起伏,俨然是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
“陛下啊!”杨靖双手张开用趴伏在地,眼泪都摔在了地上,看得所有人都是眼皮一跳,“邓将军素来有豢养娈童戏子的嗜好,臣虽然心中对其风流秉性有些不齿,可他是微臣上官,微臣面上对他从没有半句不敬,可是微臣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敢冲着微臣下手!微臣的娘子都快临盆了啊,微臣受了委屈也不敢与娘子说……他是上官,微臣只是区区小将,微臣还有家小要养活,微臣绝不敢袭击上官,可今日微臣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若是臣为了区区功名利禄从了他,那微臣愧对陛下的器重,愧对我家娘子,更愧对未出世的孩子。陛下,微臣打伤了邓将军,愿受律法处置!”
杨靖语速又快,说起话来又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哪怕没亲眼见过具体情形,众人听他这一番陈词也足够脑补了。一时间看向邓家长子的目光就微妙起来。
孙太傅也站在百官之列,他看着杨靖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胡子不禁抖了抖,心道这杨靖还真有一手。
他先是一声大吼震慑住原告,全无半点心虚,众人见他理直气壮,不免要信两分;其次揭开邓将军豢养男宠之事,佐证此人的确有些断袖之癖,虽说权贵之间玩弄男宠的屡见不鲜,但下手的多是奴仆戏子之流,有哪个敢对着同僚冒犯的?这实在太过折辱,而杨靖又一副气到昏头的样子,众人自然再信两分;接着又提及即将临盆的妻子博取同情,倾诉职位低微不得不隐忍退避的苦闷,哪怕上司不曾打压,可在场哪一个人曾经位卑时不曾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感同身受之下不禁再信两分;最后大大方方承认打了邓将军,甘愿受罚,一派凛然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陷害邓家长子的人,所以当真是邓家这位长子想要侵犯下属反被打折了腿?
孙太傅观察周围人面色,见大多数人已经信了七八分,只有亲近兵部尚书的一小波人还在挣扎狡辩,不禁抬手以袖遮面,担心自己笑得太开心会叫这些人发觉,其实叫他们看见到也不要紧,怕就怕他们此事他也参与谋划,到时候他不好做个理中客为杨将军张目啊!
身边一名官员见他以袖遮面,不由道:“孙大人这是?”
孙太傅登时语带哽咽,“杨将军太可怜了,某不忍直视。”
……
邓家长子原本就刚刚断了一腿一手,身上还有好几处伤,正是十分虚弱的时候,此时被杨靖泼上这盆脏水,一时又怒又急,竟然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他坐在担架上,身子微微一晃,将要往后栽倒,却在这时,一只大手及时伸出按住他的肩膀,正是他的父亲邓尚书。
邓尚书低声跟他说稳住,看向杨靖时的眼神分外阴鸷,“杨将军好本事,难怪能从一介放牛童爬到如今的位置。”
众人闻言皆是侧目,邓尚书祖上就是大族,一直延续至今,虽然没有了先祖时的风光,但邓家一直以祖上出过两位元帅自傲,平日里最是看不起平民出身,眼下故意提起杨靖的出身,分明是在打压他。
杨靖面上也露出屈辱之色,“邓大人,我已经退让到如此地步,还望您不要迁怒我的家小。”
众人心中暗暗提气,这杨靖也真够大胆的,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这岂不是在告诉邓大人,倘若他的家小有任何一点不测,就要都归咎到邓大人头上?
“陛下,杨靖只是一面之词,如何能信,我儿的品性我清楚,他绝做不出这种事。”邓大人话音落下,一帮子亲近兵部尚书的朝臣纷纷开口为其张目,早就看兵部尚书不顺眼的一些文臣也开始帮杨靖说话,两拨人越说越烈,谁也不服谁,最后竟然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邓大人这时心态倒也平和,想着等这一波人吵完再一一驳斥杨靖话中漏洞,横竖被打的是他邓家人,杨靖休想要全身而退,更休想诬蔑他们邓家的名声!谁成想这两拨人越吵越激动,越吵声音越大,完全将他要说的话给盖了过去。邓大人清了好几下嗓子也没能止住,正心烦气躁,忽听得一声厉吼,震耳欲聋,众人不由一静。
就见杨靖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他身形修长,衣裳下肌肉形状起伏,此时却摇摇欲坠,连衣袍也宽大了几分,竟然显得摇摇欲坠几乎要随风而去。
“够了,诸位大人,够了。”
他惨然一笑,“诸位不必再为此事争吵,我会证明,邓将军对我图谋不轨,都是真的!”
话毕他身上噗的一声,衣裳竟然被内劲震碎,布片纷飞,仅剩下几条挂在身躯之上。众人睁大眼去看,只见那男子上半身,好几个红红紫紫的印子,看着像是……像是……
当众衣裳不整便已经极为失礼,更何况是被逼着以这种方式除去衣裳自证,这简直是毕生难忘的屈辱啊!众人齐齐朝着邓家长子看去,心中不由自主冒出一个词: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