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师映川倚在连江楼怀中,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开始微微变色,不久之后,他额头开始冒汗,一张脸也变得苍白,太阳穴青筋明显凸出,片刻,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仰头嘶吼出声,整个人在连江楼怀里微微抽搐起来,连江楼紧紧扣住师映川的身体,防止对方伤到腹部,随着时间的推移,师映川的挣扎越来越用力,连江楼的手臂已经被他抓得鲜血淋漓,这还是师映川已经竭力克制自己,否则的话,连江楼也难以这样将他勉强制住。
然而正在这时,几步外一直焦急注意这边情况的潇刑泪却突然变色,蓦地回头望向远处,几乎与此同时,他厉喝道:“不对……有人正在逼近!都是大宗师!”说时迟那时快,连江楼也已惊觉到异样,当下想也不想,抓住正在痉挛的师映川就欲遁走,然而,却是已经迟了!
十道流星般的身影几乎同时自天边落下,呈扇形将师映川,连江楼以及潇刑泪三人包围,而这十个人,竟然都是大宗师,当世6地真仙一级的绝顶强者!
不过即便如此,但与其中几人的身份相比,这个事实也就不是重点了,潇刑泪死死看着对面一方阵营,十人之中,有两人是陌生面孔,还有三人乃是大周所属宗师,潇刑泪见过的,至于另外五人,则都是潇刑泪所熟悉的,分别是晏勾辰,季玄婴,纪妖师,千穆,以及温渌婵!
此时此刻,十余名大宗师齐聚于这一处小小山谷,场面何等壮观,为首的晏勾辰依旧儒雅俊美不减当年,他微微一笑,目光移到正痛苦嘶吼的师映川身上,下一刻,已暴起出手!
与此同时,其余九人亦是齐齐发动!这时却见远处一道黑影闪电般掠来,冲入包围圈,正是一直以来在暗中卫护着师映川的傀儡,然而尽管如此,师映川一方也不过是连江楼,潇刑泪与傀儡三名宗师出手抵挡,如何能敌十大宗师高手?更不必说眼下师映川痛苦难当,基本丧失了战斗力,还需要人来分心保护!
在如此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分出胜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很快,潇刑泪被三名宗师围攻,重重砸入地下,连江楼也受了重击,单膝跪地,张口便吐出一道鲜血,潇刑泪肋骨断了数根,他却仿佛毫无感觉一般,只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嘶哑道:“其他人在这里,我不是很奇怪,但是你,你竟然……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纪妖师,你可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几步外,俊美得近乎妖异的男人面色淡淡,道:“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啊。”说话间,男人望向不远处的连江楼,嘴角微微挑出复杂的笑容,笑叹道:“就是因为他而已……情癫,你说得很对,任何人都可以做这件事,只有我不应该,因为我是这小子的父亲……但是为了连江楼,为了这个人,我纪妖师可以做任何事,包括出卖自己的亲生儿子。”
男人说着,目光转向仍然抽搐不已的师映川,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没有人能够说得清,连他自己也不能,就见他低低笑道:“很抱歉,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呐。”
由于眼下局面已被控制住,大周一方众人也就在为首的晏勾辰示意下,暂时停手,潇刑泪听到纪妖师的话,不禁苦笑,事到如今,他知道今日是难以善了了,一时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环视敌方诸人,微微喘息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我没有感应到你们的到来……映川身体有变,没有精力感应附近的情况,这也还罢了,但这里却不止他一人!虽说当时因为映川的缘故,我与连江楼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但正因为这种情况发生,我二人的警惕性反而会更高,如此一来,按理说你们这些人决不可能在不惊动我们的前提下靠近,但事实上却偏偏是在你们已经逼近了此地之际,我才感应到,也由此失去了脱身的可能,这不符合情理!”
“虽然知道你是在为他拖延时间,不过,这无关紧要。”晏勾辰看了师映川一眼,便微笑着将目光转移到潇刑泪身上,淡然道:“在正常情况下,这当然很难,毕竟有特殊敛息法门的人十分罕见,朕这一方十个人,不可能人人都有这种本事,不过,凡事总有解决的方法。”
晏勾辰说着,手中长剑轻轻一抖,将上面的血水震落:“宝相宝花偷偷盗取山海大狱的秘宝海魂砂,服用之后,气息内敛,同级强者难以察觉,因此朕才得以带人顺利逼近,断绝诸位及时逃脱的可能。”
潇刑泪闻言,眼神微微一滞,随即苦笑:“宝相宝花……呵呵,映川啊,你可真是众叛亲离啊……”他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众人,既而停在千穆身上,轻叹道:“数年不见,你这孩子居然也已经是宗师了啊……我不明白,映川他待你不薄,又有你千醉雪伯父的情分,更何况倾涯与你虽无夫妻名分,却也同床共枕多年,有夫妻之情,纵然数年前你二人因故分开,但那么多年的情谊也不至于就此泯灭,你为何要聚同他人来此,害倾涯的父亲?”
千穆伸手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下他身穿武士袍,挽道髻,面容清俊,一如当年,听到潇刑泪的诘问,他面色无波,只平静道:“你说的不错,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忘过自己是乾国皇子,乾国覆灭当日,我父皇与母后自尽殉国,只有我被及时赶到的伯父救下,带回万剑山。知道吗,我永远无法忘记父皇临死前的样子,他要我发誓不惜一切代价好好活下去,为他和母后报仇……”
千穆说着,目光转到正痛苦难当的师映川身上,眼神中有着无可化解的深沉和复杂:“那一日,就是青元教的军队攻破城门,杀入皇宫……这些年来,我每每做梦,就会看到父皇与母后两个人,全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
“原来如此,是一直掩盖着仇恨,伺机而动吗……为此,处心积虑接近仇人之子,不惜以身相就,呵呵……的确,仇恨与痛苦,也是能让一个人前进的动力。”潇刑泪笑了一下,低声喃喃道:“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不简单啊。”他似有倦色,伸手点了身上的穴道,止了血,目露沧桑之意:“映川的一时心软,放任了狼崽子长成噬人的猛兽,这是他的错,不过,我想知道,日后你若见了倾涯那孩子,要如何面对?”
千穆闻言,面色微变,眼中有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但随即就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再不言语,潇刑泪的目光又扫过季玄婴与温渌婵,却没有说什么,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晏勾辰身上,忽然一笑,道:“以你的资质,此生成就止步于半步宗师,我很意外,你怎么可能成为宗师之身?”
晏勾辰似乎完全不在意对方拖延时间,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雪白的锦帕上,然后就用帕子在脸上用力擦拭了几下,于是很快,一张苍老的面孔就呈现在了众人眼前,眼角皱纹深深,再不复之前的年轻容貌,晏勾辰淡淡道:“朕付出了牺牲寿命的代价,才拥有了如今的力量,这很公平,不是么。”
“最后一个问题,究竟是谁……出卖了我们?”潇刑泪挺直了身体,轻吐一口气,整个人恢复了淡然,说着:“映川怀有身孕的事情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今日你们能够在这样正值他最虚弱的时机下手,必然是掌握了他的身体变化规律,这其中,自是因为有长年在他身边的人之故,否则,不可能如此。”
“你说的不错。”晏勾辰微笑起来,徐徐道:“你们的确保密得不错,只可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真正的秘密,任何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一定会有所端倪,圣武帝宫之中有大周花费无数心力才成功安插在他身边的暗桩,他变身的规律,包括近期怀孕以及更多的隐秘,朕都了然于心。”
说着,晏勾辰拍了拍手,然后就以一种闲庭信步般的姿态,缓缓走了过去:“那么,现在你想知道的事情也都已经清楚了,是时候上路了。”话音未落,晏勾辰已悍然出手,毫无预兆地直取师映川!
刹那间,一道身影闪出,伴随着开天辟地的一拳!空气仿佛猛然收缩了一下,然后突然炸开般地向外扩散,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骤然震开,连江楼一拳逼退晏勾辰,冰冷的目光一闪不闪,只沉声道:“……带他走!”
这一句不知是对傀儡还是潇刑泪所说,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几乎就在连江楼说出这句话的同一时间,六道身影同时在原地消失,掠向数丈之外的师映川,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潇刑泪一声厉喝,双手之间陡然拉开一道淡蓝光影,潇刑泪苍白的十指仿佛蝴蝶翅膀急剧扇动,团身直扑而去,六道蓝光弹出明亮的轨迹,各自射向六人,刹那间潇刑泪突然脸色赤红,嘴角流出血丝,而六道淡蓝光影却顿时光芒大盛,陡然加速,速度之快,仿佛数道流星,挟着一往无前的激烈气魄,面对此情此景,六人不敢大意,只得先回身自保,蓝光速度奇快,瞬间已破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几乎同时刺向六人,而六人的反应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只听六声连响,六人已有不同的应对,其中相对较弱的千穆反手挥出长剑,准确截中蓝光,但同时却闷哼一声,脸色白了一瞬,袖中已有鲜血滴出,几步外季玄婴用的是与他一模一样的招式,硬生生将蓝光搅成无数碎片,自身却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也由此可见,宗师之间,也是有着明显差距。
但无论如何,这一击终究还是争取到了时间,就在这六人被拦截的瞬间,傀儡已带着还没有结束身体变化、暂时没有战斗力的师映川,疯狂向远处逃去,然而在十大宗师围堵之下,想要脱身谈何容易?瞬间就有数道身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随而去,但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众目睽睽之下,就见那挟着师映川急速逃遁的黑斗篷人突然间用力一甩,将手里的师映川遥遥抛出,目标正是远处的大湖,眨眼就令其脱离了战圈,而黑斗篷人却是刹那间回身疾扑,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此刻,悍然自爆!
恐怖的爆炸在半空中疯狂传开,巨大的震荡带动着大地也为之颤抖,波及开来,地面如蛛网一般裂开无数道长长的裂纹,如此近距离的自杀性突然袭击,前来追击的几道人影尽数受到波及,其中实力最低也是距离最近的一人甚至当场身亡,其余几人也不同程度地受伤,而此刻师映川已被巨大的力道及时甩入湖中,没有受到波及,不过即便如此,局势仍然是丝毫不容乐观,师映川尽管令傀儡自爆伤敌,但人数上的巨大差距仍然无法得到有效弥补。
连江楼与潇刑泪在爆炸的瞬间,几乎就已经扑向师映川落水的地方,随后,两人便联手抵挡晏勾辰一方九名大宗师那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无孔不入的恐怖攻击!
“……在这里!”激战中,突然有人一声轻叱,千穆右足点水,瞬间脱离战场,只见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表面瞬间就沁满了细密的血丝,然而他却好象丝毫也没有感觉似的,轻轻一抖袖袍,反手斜拖长剑,自半空中顺势一斩,力道之大,双袖当即粉碎!
这一剑举重若轻,初始平平无奇,不见花巧,仿佛只是小孩子胡乱作耍,然而紧接着,一剑变两剑,两剑变三剑,三剑变百剑,眨眼之间就已漫天剑光,笼罩一方天地,刹那间势如破竹,偌大的湖面几乎被一斩而开,水浪划为两半,冲天的巨浪中,水中生物尽数粉碎,整个湖面仿佛都要被劈陷了下去,不远处同样出身万剑山的季玄婴瞳孔微缩,已然认出根脚:“……上清斩龙诀?!”
如此凛冽一剑,惊天动地,已是真正的剑仙风采,就算世间真有神龙这样传说中的强横生灵,只怕在这一剑之下,也要被当场斩杀!
只是,此刻这水底之下,并非神龙,而是杀人盈野的恐怖魔神!
一只纤白如玉的手掌轻轻一挥,姿态优美,仿佛是在拨着琴弦,随即却听轰声大响,拍天巨浪中,无数飞溅的水花刹那间似乎化为无数鸟儿,转瞬便齐聚一处,似飞鸟投林,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恰似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掀起滔天大浪,朝着千穆直扑而去,却在中途陡然一变,说时迟那时快,水龙霎时间自动崩散,化作无数水线激飞,速度之快,力道之强,生生发出‘咝咝’的破空啸音声,似千万枚锋利的钢针,直取千穆!
--仅仅一招,胜负立分!
千穆倒飞出去,径直砸落湖中,水里迅速有殷红之色蔓延开来,便在这快得足以令普通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的峰回路转之际,一道红色身影已无声无息地出现,玉白纤手捏指成钩,抓向千穆头颅,这一击若是中了,立刻就会掀开对方的天灵盖,没有任何幸免的可能,然而就在这时,有剑光飞掠,将这只手与千穆之间截开,与此同时,无数雪亮剑影在红衣人身周闪现,团团罩住,眨眼工夫,双方已激烈交手,紧接着,两道身影双双交错,随即拉开距离,若有寻常武者在此,只会勉强看到两人交换一招,听到兵刃碰撞所发出的一声铿锵之声而已,但事实上在这短短一瞬间,双方已交手无数次,那一记长声则是兵刃相击之声连响所致,频率之快,使得听在耳中也不过是一声而已,这样的战斗,已不是常人能够想象!
季玄婴踏于水上,一双清冷凤目正注视着远处的红色身影,眸子深深,不知正在思量着什么,一阵风吹来,他执剑右手的衣袖忽然碎成无数片,仿佛蝴蝶般随风四散,露出白皙的胳臂,远处湖面,师映川静静站立,此时此刻,没有人来打扰,没有谁试图发起攻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手,目光汇聚在那一抹红衣上,这就是绝对的力量所带来的绝对的权威,此刻师映川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柄紫色短剑,看着季玄婴那张熟悉的面孔,忽然一笑,眯起眼睛,缓缓道:“……当初发现你逃离,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原来你是和大周勾连在了一起啊,沉阳。”
356三百五十六、玉碎
第356章 三百五十六 玉碎
面对此情此景,师映川嘴角微扯,缓缓说道:“……当初发现你逃离,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原来你是和大周勾连在了一起啊,沉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皇兄,事到如今,你我之间又何必多言,无非生死相见而已,我已隐约感悟大道,因此我可以确定,我的机缘就是你,若是以你性命祭剑,或许此生就能得到那一线机缘,突破自身屏障,成就我自己的路。”
季玄婴淡淡开口说着,随后,他的脸上就慢慢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一刻,这个清俊如一抹寒霜的男子是无比美丽的,而这种美就犹如一柄绝世神兵,冷冷横天,在此刻这肃杀的环境里,安然展现着自身隐而不发的的锋芒,他目光如利剑般凝注着师映川,而后者也同样冷漠对其对视,如此死寂般的沉默交锋只持续了一两次呼吸的工夫,然后季玄婴就缓缓扬起眉心,说道:“你我这样的人,在各自认定的道路面前,一切曾经有过的共同情感都是虚败,我辈中人,不该被任何人、事牵扯,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季玄婴的语气从容不迫,徐徐说着,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个容色清冷的男子似乎并不是什么血肉之躯,而是一个没有感情,只为目标而活的人,他的人性仿佛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惜一切也要达成目的的疯狂,而这种疯狂已经是透入骨髓的极致,所以呈现出来的,反而一直都是平静。
师映川见状,却是笑了起来,这时连江楼与潇刑泪已围拢过来,师映川环视周围,最终目光又回到季玄婴身上,握紧了手中的紫剑,道:“世间万般情感缘法,都抵不过‘殊途陌路’四字,再不同一般的情分,当有了裂痕之后,就会一直扩大到对立乃至生死相见的地步……沉阳,你我之间,早在很久之前就已渐行渐远,既然如此,今日,就让我亲手结束这一切罢。”
季玄婴神色静泊如水,他看了一眼师映川隆起的腹部,淡然道:“眼下以你这种情况,与全盛时期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如此,皇兄果真还这么有信心么。”师映川眼神漠然,袖中其余六剑飞出,浑身上下的气息隐而不发,但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此刻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正缓缓酝酿着滚烫的岩浆,蓄势待发,就见师映川笑了一下,说道:“不劳费心,我自认还应付得来。”
话音方落,已有人微笑道:“映川,你似乎过于自信了罢。”说话间,就见容貌苍老的晏勾辰踏水缓步而来,平静地向师映川走来,脚步极其稳定,眼中却诡异地流转着什么,变得越来越阴霾可怖,就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大海,师映川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忽然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险,他眼神微微凌厉起来,按捺着,只似笑非笑地环视着周围的几道熟悉身影,对晏勾辰说着:“除了他们几个之外,你还带了隶属朝廷的五个宗师,按理说,你可以再多带几个,岂非更是万无一失?”
师映川说着,轻抚自己精巧的下巴,字里行间带着微微的鼻音,显得极是沉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空气中震荡,传递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却更像是冷冷响在心底:“是了,应该是因为出于谨慎罢,你总是这样,不肯让任何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之外,这五个人应该是你心腹,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不过,你必然有着绝对的信心来掌握他们,而其他的宗师,你不确定如果让他们也参与此事,是否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呵呵,勾辰,你就是这样,疑心病总是太重,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个人真的很像。”
“……的确,你跟我在某些方面,真是如出一辙,很难相信别人,否则的话,今日你身边也不至于只有这么薄弱的力量守护,归根结底,我们都是谨慎多疑的人。”晏勾辰说着,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微笑依旧,和师映川一样,此刻说话略带鼻音,沉着有力,如今风云际会,一朝相杀,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一般。
师映川看着,莫名地觉得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时间微微皱眉,手指轻弹,北斗七剑顿时呈扇形散开,如同华丽的孔雀尾,师映川抬起胳膊,五指微张,下一刻,他眼神骤然一厉,已然发动攻击!
有了师映川的加入,原本势单力孤一方苦苦撑持的局面顿时就被打破,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迅速推向白热化,尽管师映川因为身体的原因,如今不可能完全发挥出大劫宗师的力量,但天下第一人的称号名至实归,在身怀六甲的情况下,师映川仍然展现出令人为之心神震颤的实力!
“给我死罢!”随着一声厉喝,一身红袍的师映川陡然发出震天的咆哮!漫天血雨中,洁白如玉的手中已多了一颗头颅,师映川袍袖翻飞,群雄环伺间,但见他面带笑色,妖异逼人,那一颗面上表情凝固在最后一刻的头颅就拎在他手上,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荡,如此血腥画面,配着他绝美丽容,这样诡异中透出残忍的情景,极具视觉冲击力,师映川大笑,这笑声是如此狷狂,震得水面无数细小水珠迸溅,清晰可辨,他望向胸前渗出鲜血的纪妖师,神情高傲,宛若九天魔神,淡漠道:“父亲大人,你我父子走到今日兵戎相见的地步,我不怪你,怪只怪世事无常,偏偏让你我爱上同一个人,不过,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分,在此刻,也就到此为止了。”
面对此情此景,纪妖师默然不语,师映川目光又转向晏勾辰,注视着那苍老的面容,长眉微挑,眼中略略复杂,终究还是若有慨叹之意地笑了一下,悠悠说道:“至于你……罢了,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只不过,当年在你我携手合作,艰难开拓局面的时候,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出现你死我活的场景?看来老话说得没错,人与人之间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